自从白芷口中吐出那个‘死’字以后, 屋内的温度顷刻跌入冰点。姜衍皱眉, 深吸一口气:“谁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死的,只除了你。”
当年国师楼放出讣告十分突然,姜衍怎么也想不通,因为就在讣告出来的数天前他才见过师父, 明明当时还好端端的一个人, 怎会没过几天突然就死了?
世人不会过问任何有关国师楼的事情,前任国师仙逝,新任国师继位,周而复始, 人们所需要的从来就只是一个结果而己。
可是姜衍无论如何不能苟同, 师父怎么死的、尸首又在哪,谁也不曾见过谁也不知其因, 唯一知情者仅仅只有新继任的国师白芷。
白芷容『色』平静:“可是本座有什么理由伤害自己的师父?”
姜衍面『色』不豫, 正是没有理由, 所以他才游移不定, 无法确认。
在那之前,白芷已经作为接任位置的下一任国师被留下来了, 而当时包括闵明华和他在内的另外三人悉数被送离国师楼。不管曾经是否师徒相称,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将国师楼视作唯一的家, 他们被驱逐离开, 从此与国师楼再无瓜葛, 再不相干。
相较于其他人, 白芷是受到认可的国师楼下一任主人, 他根本没理由也不需要多此一举去杀死任何人,更何况那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师父。
“我曾问你,如果师父真的死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一眼尸首?如果师父真的没死,那么人现在又会在什么地方?”
可白芷闭口不答,什么也不说。
越是态度模棱两可,越加可疑。姜衍扬声道:“凡事还要讲究证据确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片面之辞?”
“所以。”白芷吁叹:“你还是怀疑本座。”
归根结底,姜衍还是怀疑了。
姜衍凝神缄默,慢慢扯起一抹哂然之『色』:“小师弟,我与明华不同,我从未质疑师父的选择,也从未轻视你的本领,这并不是我怀疑你的真正原因。”
“可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根本不能取信于人?”
白芷眉心一动,目光渐渐深邃。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不是我的小师弟,你整个人都变了、不,就像直接换了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记忆中的小师弟。”姜衍摇了摇头:“你究竟让我怎么相信你?”
*
意外来得很突然,凉凉没能如预想那般稳稳接住倒下去的柳,直接就被压扁了。
明明从外表看上去,柳虽然个挺高,可是这么纤瘦的人怎么就这么重呢?幸亏有她在下面垫着,否则柳这么直挺挺正面朝下,现在很可能已经摔成大饼脸了。
眼看倒下的柳没了动静,凉凉憋着一口气,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努力爬起来。她还没开始动作,身上忽而一轻,柳的整个人已经起来了。
可是柳的双眼始终紧闭,他的四肢疲软无力,哪像是能够自己支撑站起来的?凉凉一头雾水将目光偏移,才注意到是有人提起柳的后领将他整个人给捞了起来。
对方将柳的胳膊越过他自己肩膀环上去抓好,然后将昏『迷』状态的柳拉起来,这才回首对凉凉说:“你自己能起来吗?”
凉凉缓过神,才反应过来压在身上的重量已经不存在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她一边拍掉身上的尘土一边默默观察面前的人,心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