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怒瞪毫无杀伤力，妖娆姑娘不怒反笑，葱白手指悠悠滑过她白生生的面颊：“别这么看着奴家，你要再这么看着奴家，小心奴家兽『性』大发。”

虽然凉凉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兽『性』大发’，但见那红彤彤的尖长指甲艳似涂血的骨爪，慢条斯理地在自己脸上来回刮了刮，心底还是一阵怵。

“颜玉。”

闻声，名唤颜玉的那位妖娆姑娘讪然收手。

闵明华已经用茶水漱口，口中咸涩的铁腥味稍稍减轻，舌尖的疼痛却还是令他蹙拢眉头。他接过手帕拭擦嘴唇，双目始终定在凉凉身上：“你有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这话倒是问住了颜玉，她不解问：“哪里不对？”

闵明华沉默不语，他走到凉凉跟前，扣住她的下颚迫使抬头，死死盯着她：“不会有错，是她没错。”

“奴家又不曾见过她。”颜玉不咸不淡地扫过一脸畏惧又难受的凉凉：“您觉得是，那应该就是了吧。”

闵明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更不满意的是凉凉对他的极力抗拒与排斥。他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凉凉，眸『色』黝黯：“走，先带她回去。”

凉凉一听差点急哭，她才不要跟闵明华回去，她再也不要沦为被利用的工具！

闵明华却没再看她，边走边问：“查出与她同行的那名男子是谁了吗？”

正在拼命挣扎的凉凉两耳一竖，挣扎幅度不知不觉转弱了些。

“时间太仓促了，暂时没查出什么头绪。不过可以确信应该是京里人，只不知打哪凭空冒出来的……”

“京里的人？”闵明华皱眉，脸『色』更阴沉：“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一直都在上京，而我居然找了整整五年都没能找到她的下落？”

见他怒了，颜玉掩饰『性』轻咳：“说不定她只是最近才刚刚重返上京的呢？”

这种说法并不能够说服闵明华，他眼角余光剜过凉凉，意外发现她突然乖下来安安静静，也不知是否知道逃跑无望放弃挣扎了。

凉凉不是放弃挣扎，她只是突然悟出了一个盲点。

其实出来时的路上她一直在反思梦与现实的这个分界点在哪里。虽然她不能够准确记得每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能够清晰记得国师从未带私下带她离开国师楼，而现在她已经跟随国师出来一整天了。

正因为她在不对的时间踏出国师楼，才会在这种地方提前遇见了闵明华！

现在遇见自己的闵明华并不知道她是国师身边的人啊，那是不是以后他也不会针对这一点来利用她？尽管凉凉并不信任闵明华，可如果真是这样，她反倒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借势先逃离国师楼！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在凉凉握紧充满希望的小粉拳，一把透心凉的声音穿透人墙悠悠袭来——

“闵公子打算将她带往哪里去？”

听见国师不带温度的清冷声音，凉凉一秒变怂。

尽管刻意压嗓致使声音略显低沉苍老，可是国师独特的音『色』百听不腻，反正凉凉听了这么多年早已烂熟于心，怎么可能认不清？就不知其他人有没有认出来就是了。

闵明华暗暗皱眉，他冷冷盯着拦住去路的男人。这一路他命人跟踪二人，自然知道这人正是那个不明来路的同行者：“先生因何有此一问？”

白芷负手而立，老神在在：“你要带走我的人，我自当过问一二。”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为何称她是你的人？”闵明华打量他：“实不相瞒，这名小婢是我们闵家的家生子，头几年潜逃出府下落不明，今日恰巧在路上被我撞见，这才将她擒下准备带回府中。虽然我与先生素未蒙面，不过既然你能称得我为闵公子，理应明白这是我们闵家的私事。不若便就此卖我一个人情，将她还与我们闵家如何？”

谁都知道闵家是上京四大家之一，说好听点卖个人情，说不好听就是恃势压人。再者把话说白了，这是出逃的家生子，被主子发现逮回去也是在情在理。

话已至此，这时候一般人都会顺着台阶走下来，只可惜白芷根本无动于衷：“这是牙行倒卖过来的丫鬟，签过卖身的死契，倘若你非要将之带走，恐怕还得先问过我们的主子。”

“你的主子？”闵明华迟疑。

见对方不为所动，闵明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未想到对方说出来的，竟然是——

“国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