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你应该清楚入狱后,你女儿将要独自面临些什么......”
父亲获罪坐牢,还在念书的女儿不仅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大概率还会遭受各种白眼。
一番循循善诱,很难不说进心坎。
“好......但这次你不能耍赖,必须要公平!”
此时此刻,张令很清楚自己已经输急了眼,不计一切,为了翻盘甚至不惜以心爱的女儿作筹码。
但若是能公平比上一局,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陆迟。
不论是比技术,或是拼运气,都值得赌上一把。
只要能赢下这一局,只需要一局......就什么都有了。
......
这次张令明显要紧张许多。
他明白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
骰子碰撞声不绝于耳,气氛压抑。
掀开骰盅后,点数5+5+6,相比上一局已经有所提升。
张令见状松了口气,不由将目光投向陆迟。
陆迟先笑笑缓和气氛,“不必紧张,一场游戏而已。”
“你当然不紧张,你有底气,就算输了也不心疼!”
陆迟赞同似的点头,神色理所当然。
“是,我可以输很多次,然而你必须一直赢,不能失败一次,一次输光就全没了。”
这世上哪来绝对的公平。
张令显然不认同这份观点,“不,人生可以输很多次,但只要坚持,坚持到最后一次赢......”
看似饱含哲理的话语,却分领域,陆迟微不可见摇头。
很快,骰盅摇了起来。
张令始终紧盯着陆迟的动作,以防耍诈的任何可能。
当骰盅停下,决定命运的一局即将揭晓答案。
一掀开,满怀期待的看了眼,刹那间面如死灰。
“不,不可能!你肯定又出千了!”
点数一目了然,6+6+5。
命运总爱捉弄人,仅仅一点之差。
“这东西你比我懂,我也并不在乎你的自欺欺人,有缘再见。”
“不过......你的女儿,归我了。”
“放心,我会跟她解释清楚,是她的父亲技不如人,赌输了。”
话毕,陆迟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不,不,不......”
直到此刻,张令也许才深刻意识到自己输掉了什么,“我......我......”
他曾向女儿再三保证,丢掉过去包袱开启新的生活,这两年来也算安分守己。
可戒赌难,还债更难。
若不是那神秘人的手段震慑到他,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刺杀何三水,也就不会再次沦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犯案后,还跟个傻子似的抓紧时间跑去送外卖,也只是为了能多给女儿留点钱。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早年沉迷赌博留下的祸患,要想上岸谈何容易。
眼看陆迟就要离开,他急忙上前,毫无自尊的匍匐在地,抱住前者小腿老泪纵横。
“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迟低头看了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眼里只有嫌弃。
“你玩庄家玩不过,拼运气也拼不过,拿什么赢?”
这就是赌徒,赢了还想赢,输了就会不甘想回本,永远想着下一把能翻盘,永远想着博一把大的,只要赢了就收手。
但现实,依旧残酷。
“但你也不算无药可救,起码你的改变很多人都看在眼里,那是无法忽视的。”
能踏踏实实的,干正经工作两年,已经十分难能可贵。
“当一个人见惯了几十上百个流水,如何摆正心态,放下身段去挣那点微薄工资,这是戒赌最难的一点。”
“你,你为什么......这么懂?”
如果不是亲身得来的教训,怎会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陆迟点点头,神色间满是悔恨。
“嗯,刚输了一大笔钱,让我痛彻心扉。”
张令听后心中了然。
能拥有那么大一家公司身价自然不菲,而能让这种人肉疼,恐怕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本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赵今辞,闻言羞得无地自容。
好家伙,就输了他五块钱,还死乞白赖的腆着个脸想要回去。
先前在休息室等待那会儿,陆迟突发奇想说要模拟赌徒心理,他就陪着玩起了扑克。
从开始一路连赢他三十块巨款,到最后输了整整五块。
按陆迟当时的原话讲,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怎能不从中汲取血的教训。
“我很理解,你再次迈上这条路也算情有可原,面对债务别无选择。”
“但你不知道的是,那些催债人早就找上了你女儿。”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正在校园被那些人刁难,她的同学,老师都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待她。”
张令闻言心中一紧,说到底,还是他的无能拖累了女儿。
“她的回应很苍白无力,她爸爸已经改过自新,现在每天都在努力赚钱,她也在打零工,祈求他们能再宽限一些日子。”
缓慢而坚定。
这句话,足以攻破张令最后的心理防线。
四十岁的大男人,很快哭得不能自已。
......
事情圆满解决,也从张令口中获取了新一轮信息。
走到大厅,赵今辞瞥了眼陆迟,疑窦丛生。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然而却煞费苦心准备了这么一场说教......是为哪般?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离开前还向张令承诺了那五十万悬赏,足以还清债务,给出的说法是提供了最有效线索,言出必行。
铁公鸡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很难不让人怀疑,做了什么亏心事。
“恕我直言,第二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那已经无关设计,全凭运气。
倘若陆迟输掉了第二局,自然也就引不出后面的那些语重心长,前面的铺垫也就作废。
关键他深知陆迟风格,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更遑论把成败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陆迟想了下,很老实,“不重要,愿赌服输。”
赵今辞:???
“要是第二局输了,也许我会考虑换一种方式。”
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来硬的。
“什么方式?”
“给他讲个鬼故事,跟他女儿也有关。”
一个推翻重来,截然不同的既定事实。
即便好奇心爆棚,曾被故事支配的恐惧蔓延开来,赵今辞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
最终只干笑了下,“这么说,你手上握着两个王炸。”
陆迟不答,将手指放到嘴前轻轻嘘了声,随即向赵今辞摊开了手掌。
赵今辞黑了脸,这家伙,连几十万都舍得给出去......
“诶不是,你还真想把那五块钱要回去啊?”
“嗯,爱蹭饭就是这么养成的毛病,贪小便宜是遗传,我妈那人就是......”
说话间,陆迟忽然愣住了。
“难道我真是我妈生的?”
“不对......不应该,不可能,不成立。”
赵今辞目光说不出的古怪,就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他还想阴阳怪气几句,就见寸头警察突然风风火火跑进。
“师父,有最新线索了......”
关于胡天那件案子的嫌疑人现身,其次,那家保健品公司的成分原产地调查也有了发现。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乌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