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迟带上何晚与筱筱回乌城过年。
因不好跟父母解释小姑娘的来历,只能让她待在之前何晚曾住过的房子。
将一切安顿好后,陆迟望向沙发上的两人,筱筱正专心致志看动画片,老工具人纪强则默默陪着。
许是首次见家长,何晚自到了乌城就很紧张,还特意拉着陆迟去买些礼物。
经过一番沉闷繁琐的挑选,给梁梅兰准备的是一套护肤品,给陆平晖的则是一条中华。
当走进自家那栋老式居民楼里,迈过层层阶梯,楼道间尽显灰暗破旧,白色墙壁早染上黑黄不清的色彩。
前几个月,当猫猫公司完成首轮融资,陆迟因转让出一些股份获得了一百多万的流动资金。
他当时做的第一件事,给何晚上交银行卡,然后看中了乌城的一套房子。
一百多平米总价四十来万,直接以按揭的方式付了首付,因考虑到父母的工作人际圈子等皆在乌城,贸然去开川定居也并不妥当。
即便有足够的钱,却没选择一次性付全款,不论是流动资金的重要性,或本身习惯使然。
据父母所说,新房子还处于装修阶段,不过搬家也快了。
脑中正想着这些琐事,就发现前方女孩忽地停下脚步,浑身手足无措。
难得见她像只鸵鸟那样怂,陆迟笑着安慰,“不用紧张,有我在。”
“你爸,是个怎样的人?”
这句话,应该是第二次听她说起了。
思及此,陆迟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家门。
“认识我爸?还是说......”
何晚踌躇再三,自顾自讲起一个故事。
那会儿她还不到三岁,遇上了一位神秘的白衣男子,自那以后一旦跑出去玩耍,总是发现那人默默跟着自己,怎么甩也甩不开。
那人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做,更没有过任何交谈,却渐渐给她带去了说不出的恐惧,说是童年阴影也不为过。
直到临近三岁时,那人才彻底消失。
故事再简单不过,听上去像是人贩子跟踪或精神变态骚扰幼童。
默默听完后,陆迟忍不住重复了遍,“一身白衣白裤?”
何晚点头,好看的眉头紧皱,语气犹疑不定。
“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人很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多岁。”
那么按照时间推算,那人现在四十岁上下。
这才回过味来,陆迟表情有些古怪,“你想说那人是我爸?”
何晚却摇头,狭长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
“我猜,那人就是你要找的幕后人,父亲。”
包括她曾怀疑过的李吱吱,打过交道的李安安,余甘等人,皆无一例外习惯穿一身白。
关键年龄方面对的上,结合以往的许多信息,才怀疑到那白衣男子身上。
其实若不是经历了青山之行,她本来都快忘了儿时的事。
想到这,她忽地抬头看向陆迟,一字一顿开口。
“最后那晚你昏过去了,我感觉那人出现过,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陆迟愣了瞬,心里已然信了。
就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他有拜托陆冬楠一件事,借此才终于了解到窃听器和定位追踪器的相关知识。
与定位器不同,眼下这个年代即便是再顶尖的窃听器,监听范围也不过几米远。
而当初在那逃跑的三天里,两人能确信那红色书包里装有定位和窃听,一举一动皆被尽在掌握,种种迹象表明父亲当时就在现场。
也许,就在两人不曾察觉的地方默默观望,甚至还离的很近。
见陆迟逐渐陷入沉默,何晚再次强调,“你住院那次我见过你爸,不是他。”
向来注重逻辑的女孩,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前后矛盾了。
上一秒还说小时候太久远记不清,下一秒却推翻笃定说不是陆平晖。
“你啊,眼睛是漂亮,可惜不会撒谎。”
语气满是无可奈何,何晚微微发怔,一时却思维发散,瞬间联想到一个重要信息。
“眼睛......对了,那人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
桃花眼,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身白衣白裤。
陆迟眉头不自觉皱起,此时此刻,终究能窥出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去年,他与陆平晖去老家扫墓祭拜,离去途中却偶遇了一位白衣男子。
暴雨天气,山路崎岖,车胎打滑,险些坠落悬崖一车三命。
在当时,他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底却不肯相信有人不要命算计,因此一度百思不得其解。
但那种不合常理,堪称疯子似的玩法,可不就像极了父亲的行事作风。
......
两人伫立门前,长久的沉默。
陆迟眉头紧锁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何晚也没有打扰。
如果那位白衣男子就是所谓的父亲,就意味着他两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被盯上,无所察觉之时就已经撒下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