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已经许多年未曾受到打扰。
却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多了两个陌生面孔。
村里大多人从出生开始,直至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也不会离开这处养育之地。
外界的一切只能道听途说,在对外人有所抵制的同时,难免又心生好奇。
感受着许多饱含新奇的打量目光,陆迟只觉如坐针毡。
不过......他默默扫了一遍餐桌上的各种食物,认不太全。
种类繁多,只能用相当丰盛来形容。
再加上他先前观察过的那些精致房屋,以及大多人的穿着来看。
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村子的生活条件很不错。
可这些东西,还不足以作为疑点。
发觉陆迟两人皆没进食的动作,布衣老人向后挥了挥手。
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走向餐桌,其中一个还偷偷打着哈欠,露出的小虎牙格外可爱。
纯真娇憨的小孩,总能轻易让人卸下所有防备。
两个小女孩捧着装满桂花酿的器皿,端至陆迟两人身前,还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陆迟眼观鼻鼻观心,有些犹疑不定。
按理说布衣老人没必要算计他们二人,因为没有利益冲突。
他始终认定一点,不论什么人做什么事,总归需要收益。
但这份缘由很难猜到,恰巧是一道视野盲区。
余光一瞥,就发现何晚没有停顿的接过了器皿。
即便语言不通,她指了指手中的桂花酿,又指了指小女孩。
小女孩似是弄懂了意思,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小脑袋。
她抿了一口桂花酿后,白皙小脸平添一抹酡红,挂在何晚身上亲昵的蹭着胳膊,还不停傻傻的笑。
布衣老人仅是默默望着,从头到尾也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思及此,陆迟也稍稍放下心来,喝了一口桂花酿。
香气扑鼻,绵甜悠长。
已经一天没补充过能量,一时食欲大增,餐桌上的一切美味佳肴仿佛不停招手。
即便如此,陆迟没有贪吃,与何晚的选择差不多,只挑了一些蕴含热量充足的坚果,其他食物分毫未动。
蓝天白云,暖阳散落金辉无数。
不知不觉中,餐桌上的两人陷入昏睡。
......
村子陷入沉寂,壮年男子在田里耕作,小孩则在道上嬉戏打闹。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布衣老人正站在一处民房前,若有所思。
半响过去,他向身后几个壮汉吩咐了一大堆话,接着随意的摆摆手。
透过民房的窗台望进去,一张木床上,依稀可见一道沉睡的高大身影。
伴随时间流逝,当夕阳还剩半个,陆迟终于清醒过来。
看走眼了......
他皱皱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几条绳索绑在床上,难以挣脱。
使劲仰起头,扫视着四周环境,得到的答案是房内只有自己一人。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只是徒劳。
绳索绑的很结实,多次尝试下,只在手腕和脚踝增添几道泛红的勒痕。
陆迟反复告诉自己,即使再着急都没有任何用处,此时此刻必须要冷静下来。
身陷囹圄,必先自救。
不曾察觉间,额前已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他不敢深想,何晚被老人带去了哪里。
很明显,先前对那位布衣老人的判断统统错了。
而将他五花大绑却独独带走了何晚,只可能是小胖子的手笔。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人的招牌笑容,陆迟定定神,眼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脱困。
否则,极有可能发生一些他无法接受的事。
不算宽敞的木房内空荡荡,除了一张木床别无他物,光线灰暗,就像是一个禁闭室。
思绪一片纷乱繁杂,直到陆迟福至心灵。
他多么庆幸,昨天没有将多余的铝箔纸扔掉。
而普普通通的铝箔纸,已成为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想法是有了,但实际操作起来格外艰难。
因被绳索绑得太紧,仅有手腕能稍许活动一些范围,很难摸到裤子口袋里的铝箔纸和锂电池。
陆迟咬着牙,右手逐渐形成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一点点向口袋靠近。
不少汗珠顺着脸庞滚落,咯噔一下,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入耳。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传来,却渐渐转变成一种麻木。
整个过程,陆迟始终一声未吭。
修长的手指掐着锂电池跟铝箔纸,缓缓操作起来。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
陆迟没有气馁,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这两个普普通通的物体上。
忽地一束火苗乍现,却毫不留情烘烤着肌肤,背脊早已湿透。
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上,煎熬其中,时间却往往过得很快。
终于,当陆迟得以脱身站起来时,右手手腕周围已不忍直视,黑糊糊一片。
他瞥了眼畸形的右手,顾不了太多,狠狠用力一扭。
恢复如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还未来得及收拾好诸多情绪,突然从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陈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吱呀吱呀的声音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