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善恶,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概括。
即便只是伪善,只要能永远不被人察觉,那就成了善,无人能质疑。
见事情解决,胡天抬脚欲走,余光一扫就发现站在街边的陆迟二人,迟疑了下,转身朝他们走去。
“胡叔叔。”
朝徐飞扬点点头,接着胡天看向陆迟。
“我家乐儿之前做的事我也了解到不少,还望小朋友不计前嫌。”
陆迟不得不承认,胡天给他的感官十分不错,言行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般。
若只是虚情假意,完全没有必要说这些话,更没必要向他一个普通学生说这些话。
是个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可陆迟心里也明白,如果没有前几天何晚那一遭,态度或许不会有所转变,但也正常。
思及此,他礼貌的向胡天客套了几句,不卑不亢。
见他满身宠辱不惊,胡天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前段时间胡地那件事,或许能瞒过许多人,但怎么瞒得住身处高位的胡天。
事实上,胡天对陆迟还真没生出什么恶意,他对弟弟做的腌臜事一清二楚,心里也不耻其行径。
可毕竟血脉相连,至多劝阻,很难上升到大义灭亲的地步。
胡天也只是恰巧遇到闲聊几句,转身便准备离开。
“胡叔叔,等等!”
徐飞扬急忙出声,思索了下,想着胡天身为工商局局长,而现在长安街的许多事项都与其密切相关,没准儿知道些什么。
话毕,他还瞥了眼浑然不觉的陆迟。
说起他这老朋友,明明只需朝他开个口,就能知晓所有答案。
可就是喜欢一点点探索的过程,以及最擅长的自欺欺人。
“是这样,胡叔叔,你知不知道长安街,以前都有些什么......”
徐飞扬大概描述了下,例如曾有哪些居民楼或标志性建筑之类的。
在公安局都没能查出来什么,若还有人对长安街能称得上了解,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胡天了。
没料到会问这个,胡天沉吟片刻才回。
“这片区域已经荒废好几年了,在政府拆迁以前,就只有几栋老式居民楼。”
“唯一特殊点的,应该就只有那家孤儿院,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一位老人家创办的。”
看出陆迟眼中浓浓好奇,胡天也就多提了一句。
“不过,在前几年因为程序不合法,被迫解散了。”
孤儿院?
陆迟难免愣了瞬,记忆回廊打开。
岁月漫长,他是真没一点印象了。
这个词对大多人的安逸生活相比,也显得太过遥远。
在陆迟的一贯印象里,对孤儿院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电视剧里。
话一说完,胡天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随即上班去了。
说了好几声谢谢后,徐飞扬一拍脑门。
“小陆子,那家孤儿院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先问问你,你觉得孤儿院是怎样的?”
应该是,一大群可爱调皮的孩子们温馨的生活在一起。
人总是先往好的方面去想,陆迟说出自己想象中的场景。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肆意辉洒着曙光,不少朝九晚五的人们行走在街头。
徐飞扬抬眼看向和煦的初阳,眉头不自觉皱成一团。
“你肯定没见过真实的孤儿院。”
“大概在十二岁的时候,我偷偷溜进去看过一次,你猜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是害怕。”
陆迟皱了皱眉。
他脑中能构建出的场景,孤儿院的外观应该跟幼儿园很像。
“小陆子你不知道,那里大多数孩子都是脑瘫儿童,还有很多四肢不健全的。”
“我还记得是一个阿姨照看十几个孩子,完全管不过来的。”
“整个院子包括房间里却特别安静,很多孩子不是聋哑人,却胜似聋哑人。”
陆迟敛了敛眸,心里莫名揪成一团。
许多孩子或许根本无法像正常人那般追逐玩乐,嬉戏打闹,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惶惶度日。
甚至,无法拥有微笑的理由。
还来不及缓和心绪,就听见徐飞扬说出最后一句话。
“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之下,应该没有哪个父母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吧......”
陆迟沉默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个社会本就是如此的两极分化,甚至可以说那些孩子很难拥有未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运气差的,也许根本活不到曙光照耀的那天,只能在灰暗的角落里残存顽抗,运气好的,才会被好心人收养。
这世上的可怜人不计其数,那些催人泪下的事实,更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时时刻刻发生。
有一部电影就讲述过这样的故事,以真实经历改编,发生在黎巴嫩的《何以为家》。
电影讲的是一个不过才十二岁的男孩,因悲惨的生活经历,他选择控告自己的父母,原因竟是父母生下了他。
生而不养,何以为家。
这世上哪来的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罢了。
希望每个人都能不吝祈祷。
愿那些孩子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即使生命总以刻薄荒芜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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