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厢房里发生的这一幕,连忙扯住两人的手,激动得直蹦。
她不是别人,正是陈鸣的母亲,王翠兰。
这个家的女主人。
“妈,他现在回来干什么?咱们家都被他坑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有脸回来?你还替他说话?他走了七年,连个信儿都没有,外公外婆走了,他都不知道,爹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了,他也不管,就连你的病,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是去参军入伍了,他那是撇下咱们一家跑了!”
面对强忍病痛出面阻拦的母亲,陈熙目光一软,心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顷刻间,就沾满了她的小脸儿。
说出来的话,更让陈鸣无地自容。
陈熙说的一点儿没错,自从七年前离开乌岭寨,陈鸣用了半年时间就加入了秘密部队,从此断绝和家人的联系长达七年。
这七年里,外公外婆的逝世,家中的变故,陈鸣一无所知。
甚至不是为了这次执行特殊人物,他都没办法回到家中,更别提了解这些年家中的变故了。
“妹子,你说的都对,之前的事情是哥不对,哥给你道个歉……”
黯然的站在母亲和妹妹面前,陈鸣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道歉。
“谁要你道歉,你滚吧!别回来了……”
陈熙赌气似地吼了一嗓子,见陈鸣面色更加惭愧,一旁的母亲更是连连咳漱,神情沮丧,只好摆手道:
“妈,你带着他去看看爹吧,药马上就熬好了,我给爹端过去。”
“中,熙熙你先别生气,我带你哥过去看看你爹。”
低喘咳漱着,王翠兰也提不起精神多说什么,只是勉强拉住陈鸣的手,一摇三晃地朝着石窑走去。
“妈,你这病,多久了……什么情况啊?”
看着母亲消瘦的背影,凹陷的双眼,还有那蜡黄得不正常的脸色。
陈鸣心如刀绞,低声问道。
早知道家里是这么个情况,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该带几个帮手过来。
“不碍事,你爹可想你了,要不是念着你回来,他都未必能醒过来。”
伸手擦了一把眼泪,王翠兰抬脚走上石阶,推开屋门。
一股子药味伴随着浓浓的艾灸烟气,将本就不大通风的窑洞里衬托的更加昏暗。
那盏挂在木梁上的白炽灯,发出的昏黄光芒,几乎映不透房间。
“爹!”
循着记忆,陈鸣走到烟雾弥漫的老铁床旁,疑惑地喊了一声。
只见铁床上,一个木桌横亘在中间,一条脏兮兮的被子下面,似乎盖着一个枯瘦的老头。
但老头那萧索无神的目光,还有那秃顶处映出的光,让陈鸣无法将眼前这个秃顶的病重男人,和记忆中那个坚忍硬朗的中年汉子叠加在一起。
不是王翠兰站在一旁,陈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谁?谁……”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记忆中的陈鸣,只见男人听到陈鸣的声音后,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胡乱地朝着眼前的昏暗空间扒着双手,似乎要在空中寻找什么。
“爹,是我啊!我是阿鸣啊!”
听到父亲的声音,看着父亲聚而无光的双眸,陈鸣心中惭愧之余,哀嚎一声,连忙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父亲陈三狗的手。
这一握,陈鸣只觉得掌心之中只有一排手骨被自己捏着。
父亲的手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连血管,都是鼓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