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鸯虹惊醒一般,低声说:“没怎么,夫人。”
迟娜菱自知她是惊异于自己病弱的样子,内心隐隐一阵寒凉,她忍一忍,淡然地说:“秦鸯虹,你来玉家班快十天了吧。”
“是。”
迟娜菱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声音,好半天问一句:“学戏怎样。”
“玉老师很有才华。”
迟娜菱微微睁眼看着鸯虹那一副满怀憧憬的样子冷冷地问:“那另外的呢?”
“另外的?”秦鸯虹疑『惑』地看着迟娜菱:“我不知道夫人指什么?”
迟娜菱冷哼一声,声音也变的尖利:“你不是冰雪聪明吗?怎么不能领会?”
“秦鸯虹从未说过自己聪明。”秦鸯虹微微垂下眼帘。
迟娜菱沉『吟』着,说:“你知不知道陌家班?”
秦鸯虹答:“陌家班,我知道一些,是滩海市滩最具备实力的戏班,也是玉家班最强的竞争对手。”
“你还知道什么。”
秦鸯虹道:“滩海市戏班之间竞争厉害,具备实力的一些大戏班彼此互相倾轧,争夺,所以,要想不在竞争中覆没,就只能拼命练戏,强大戏班。”
“可是,我以为,为了不在竞争中败下阵来,就得精简戏班,把一些班里没有什么能力,起不了作用的人删减下去,你以为呢?”迟娜菱一双黑深深的眼如同深潭炯炯地看着鸯虹。
秦鸯虹微微一笑,说:“夫人是有见识的人,我只是在胡说了。”
“所以——”迟娜菱话锋一转,说:“为了不让玉家班生意萧条那一天才想到退让,我决定裁减一些人了,我看你一心学习,却不忍耽误你的前程,所以,只能请你另请高师,我们玉家班哪一天生意好转了……”
“夫人,秦鸯虹做错什么了,要赶鸯虹走。”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玉家班现境如此,爱莫能助了。”
“夫人,我早上练戏见过老师,老师却没有说到玉家班生意萧条之事。也没有说到精简之事。”
“我现在说不能起作用吗?”
“夫人,秦鸯虹不才,可是秦虹从小学戏至今整整十年,虽然秦鸯虹不敢说自己多能,但是绝不至于就平庸无能到要被驱赶的境地,还请夫人明察再来定夺。”
“你是说我在昏庸糊涂,『乱』用权力?”
“秦鸯虹不敢,但是,鸯虹自知来玉家班后一心学戏,遵守班规,尊师爱友,绝无过错,如今,被受到莫名驱赶,鸯虹实在不服。我要去找老师说清楚。”
“找他也没有用,玉公馆老夫人说了算。”
“老夫人,我都还没有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为什么要赶我走?玉府之大,为什么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秦虹。”秦鸯虹情绪十分激动,像要哭出来。
“婧苁,带她出去,我要休息了。“迟娜菱脸『色』发白,『露』出极其疲惫虚弱的样子。
婧苁见那阵势,心中早有几分害怕,她拽住秦鸯虹的手说:“鸯虹姐姐,你先出去,夫人要出了什么事请,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秦鸯虹一甩婧苁的手,说:“我找老师说理去。”
秦鸯虹急着去找玉景唐,走路极快,所以下楼时根本没看见一边的倪彩芝。倪彩芝看见秦鸯虹愤然而出的样子,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怕这时被人看见她在这里,身子一闪,转到另外一条小径去了。
秦鸯虹跑去要找玉景唐,玉景唐正为排戏找不到秦鸯虹生气。在那里问:“谁见到秦鸯虹?”
“老师。”婄凤从人群中走出来,说:“秦鸯虹刚才被婧苁叫去夫人那儿去了。”
“什么,被婧苁叫去了。”玉景唐心中暗暗一沉,又问:“多久的事情?”
“去了好一会儿了。”
“为什么没有人报告我这件事情?”玉景唐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眼神也变得严厉。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起因。
玉景唐也感觉这样没来由的责怪不合适,只说:“好吧,你们先排练戏,今天是练的《嫦娥奔月》是准备去参加一个六十寿诞的,这我们建班以来第一次正式上台表演,这对于我们玉家班至关重要,也决定着我们戏班以后的命运。”
“是,老师。”大家齐声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