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什么我不懂?”
迟月楼静静地看着女儿,语气迟缓地问道:“娜菱,傻孩子,难道你就不喜欢齐润峙?”
“爹!我……”
“你和爹娘说实话。”迟月楼紧紧盯着女儿急切问。
“爹,娘,我……喜欢。”迟娜菱喜欢两个字说得极低,话一出口她已羞得满面绯红。
“嗯。”迟月楼夫『妇』脸『色』一松,迟月楼道:“傻孩子,要是你不喜欢齐润峙才不正常呢。只是齐润峙呢?他喜欢你还是秦苕昉?”
迟娜菱脸『色』有些尴尬,没言语。迟月楼看她的样子心里明白几分,叹一口气,道:“他们相处不过三年,你和齐润峙一起在我膝下学戏快十年了。哎……”
“爹。”迟娜菱垂下头。
“好孩子,你别急,爹帮你。”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斜阳已堕,余晖藏尽,半暮的夜从金辉『色』一点点变成暗紫『色』,愈来愈暗,终于暗沉下去沉在一遍黑暗里。
夜,深了。
“娜菱,去把灯点上。”她娘道。
“嗯。”
迟娜菱已经燃起了松油灯,小小的灯芯一跳一跳,像一个人不安的心思,迟月楼的心思也愈加烦闷不安,他思考一阵说:“帮你也是帮我们迟家班啊,我们老了,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不得不为迟家班着想啊!迟家班必须要有一个像齐润峙这样的顶梁柱,不得已而为之…”顿一顿,又说:“只是我们这样做可能伤害秦苕昉。——可是,爹真的是不得已!”
“爹,我想秦苕昉会理解我们,也会替我们迟家班着想的。”
“不。”迟月楼摇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小,还不懂,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可以被拿走的。”
“那秦苕昉……”迟娜菱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爹,道:“她会恨我们吧。”
“不是恨那么简单啊!”迟月楼摇头叹息,沉重地说:“苕昉,也如我女儿一般,只是这决定着迟家班将来的命运……哎,不说了,娜菱,天晚了,你去歇息吧。”“嗯。”
“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声张,容爹慢慢来做。”迟月楼满脸慎重告诫女儿。
“嗯,爹,娘,我知道,我下楼去了。”迟娜菱对她爹娘点点头,她又另外点了一盏松油灯,照着下楼去了。
迟娜菱端着松油灯出了迟月楼夫『妇』的卧房往楼下去。簇亮的灯光照得她脸如白玉,淡淡映出红的光晕。楼道的风迎面吹过来,她感觉一遍干爽的快意。又是一阵风,那灯光晃了晃,妖娆而熄灭了,淡淡的一丝松油香味留下她鼻尖。
晚上有淡淡的月光,她忍不住靠着栏杆朝上看,微凉的栏杆搁着她的手臂,她有一种慵懒的惬意,无边星迹的夜晚是那样梦幻而美丽。满眼深沉的夜,隐伏着一切可爱的花草树木,一些虫子有一声无一声的在她耳边鸣叫。风儿微微,窃如私语。她穿着绸缎软底鞋,走在楼道上飘无声息,仿佛是踩在清风之上,也许是因为父亲刚才那些话,她心底是快乐的。
一会儿她也忧愁,如果……秦苕昉怎么办?她真怕她那双忧戚深黑的眼睛,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抢走润峙……她怕,是真怕看见她流泪……
她回到卧房,躺在软软柔滑的睡床上,心柔软得厉害,如果她抢走了齐润峙,秦苕昉会很恨她很恨她吗?她怕她恨自己,也怕因为如此,从此她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可是,齐润峙是她不能给她,不能,她很肯定。
她这样患得患失,『迷』『迷』糊糊睡过去。
门被轻轻叩响,迟娜菱睁开眼睛,一束热烈的太阳光赤『射』进来,浮尘微舞,原来天亮了。她眨一眨眼睛,几乎怀疑自己一夜未睡。
“谁?”她问。
“懒虫,起床了。”是秦苕昉。
“苕昉姐姐呀,来了。”迟娜菱及上鞋,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花香扑鼻而来,红艳艳的一束,原来是紫薇花。“娜菱,你看,紫薇花开了,你看,好漂亮的紫薇花。”秦苕昉的手上束着一把花,只往她面前送。
迟娜菱很少看到秦苕昉这样情绪热烈,她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脸『色』,花映两相面,是那样娇艳『迷』人,她心里暗暗的有些妒忌,随手接过花放到案桌上,道:“你比花美,还看什么花,看你就够了。”
秦苕昉呵呵一笑,道:“人家大早来献殷勤,你给人家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