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屋一连四五天,余姚都浑浑噩噩,往日接的绣活能完成不少,这几日连一块帕子都没绣好。
时常吃着吃着饭,筷子掉了都浑然未觉。
长此以往不是个事,姜迟也不敢抄书了,生怕娘亲洗衣做饭的时候,一下不小心伤到自己。
“娘,前几日你到底看见谁了?是外祖母家,还是那个负心汉?”姜迟问一遍,余姚愣神中,又问一遍,余姚还是没反应。
姜迟连连扶额,心中很是无奈,她这个娘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关乎她自己的大事就会犯糊涂。
“娘,您这样子总不是个办法,说出来。女儿帮您分析分析行不行?”
似是大梦初醒,余姚看着女儿,泪水无声落下。
姜迟跪坐在椅子上,将余姚的头抱进怀里,一面擦泪,一面哄:“娘亲不要哭了,还有我,一切有我呢。”
“若那车上的外祖母家,您想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去。有什么错,咱们认了,任凭外祖母,外祖父打骂,只求求得他们原谅,若是不原谅咱们磕头还恩也就算了。”
“如果是那个负心汉,娘,咱们就不要去了。我总担心,娘太长情,在负心汉那里受欺压,还不如让女儿养着。女儿养得活你……”
伊始,余姚听着只是小声啜泣,越听到后面越是心伤,哭得好不凄惨。
真是难为了余姚这般娇嫩的大小姐在外颠沛流离十多年,还带着一个孩子。
等余姚哭够了,母女俩一同换过衣服,余姚才小心翼翼地说:“我认得那马车的标记。”
“那是你外祖,江南余府的标记。”
姑苏城没有江南余府的传闻,她们母女逃荒的路上确实没少听说。江南余府,现任家主乃是皇帝为太子时的老师,太子登基他就告老还乡不问官场了。
其门下学子无数,大部分皆是栋梁之才。
故,就算他远离庙堂,朝堂依然有他的身影。
其子多在庙堂,身居要职。有一余三老爷余明堂乃是当朝宰相,余家地位除了上面的那位帝王,当真无人能撼动。
按照年纪来看,余家家主应该就是娘亲的祖父,至于外祖父就应当是朝廷的某一位了。
如此一想,姜迟觉得甚为心累,她这个娘亲还真是世家小姐中一股清流,多怕是书本子看多了,被画本子里的书生小姐迷住了心。
如此,她更不放心了。
“京中的余三老爷余明堂就是你外祖父,我是他最小的女儿,你上面还有两个亲姨母,两个亲舅舅。”再往下,余姚并不好多说,目光闪躲,怕是被女儿听了不好意思。
“我深觉自己大错已铸,当年被……被逐出家门,如今后悔想去认错,却没那个脸面回去……”
总算是听到了余姚心里所想,此事是娘亲心里的结,总要解开,回去认错乃是早晚都要去的。认错涂早不涂晚,再晚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于是姜迟拉着余姚的手,很认真地对特说:“娘,这次你要听我的。”
自女儿将她从鬼门关救回,她基本上就把女儿当做了主心骨,这次也没有多犹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