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明似乎把该说的都说了。

可裴慎之只是眉毛一挑，慢慢地弯起了唇，“沈大哥，我早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沈泊明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裴慎之不答，只是慢慢的喝了口茶。

今日的这场雪下的格外的冷。

冷得令人厌烦。

裴慎之在一片雪声中抬起头，“我就是在想，你们所有人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怕明知道清宜可能过得不开心，却也还是视若无睹。”

“若是有一天，清宜真的走了，你们会不会为她伤心？”

“慎之，你逾矩了。”沈泊明拧着眉头，头一次觉得眼前的人似乎与往日里他给人温润如玉的印象不一样。

裴慎之不该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他似乎在诅咒沈清宜什么。

“我是逾矩，但总好过你们无视她的死活。我今日约大哥喝茶，就是想告诉大哥一声，无论清宜嫁人与否，她都是我的。”

江离赢得了他一次。

他却不信上天总是会次次眷顾江离。

总有江离棋差一着的时候。

“疯子！”

“你真是个疯子！”

沈泊明狠狠的拧了一下眉头，他无瑕再与这个疯子多说些什么，抬脚就要走。

裴慎之却叫住了他，“大哥，我的确是个疯子。”

“倘若她过得好也就罢了，可江离不是她的良人，否则她如何新婚第三日就病了？”

“这桩婚事，是江离处心积虑算计来的，他自然不会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对清宜不好，我只是怕是清宜自己想不开。”

他语速很慢。

话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沈清宜在燕王府过的不幸福。

每一个字似乎都在诉说沈清宜会很难受。

沈泊明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慎之只是别过眼，透着窗叶之间的罅隙，去看外面簌簌落下的白雪。

“我到底想说什么，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当初清宜大约是想让我带她走的，只是我当时并未理解她话里的含义，如今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眉目里似有无尽的叹息惆怅，“大哥哪日若是有机会见着清宜，便替我同她说声抱歉吧。”

“是我当时技不如人，才会令她身陷囹圄，只希望燕王府这座牢笼，能不这么坚固。”

“希望她这只飞鸟，还有冲破金丝笼回归山林的一天。”

他的这些话，沈泊明越听越不理解。

也越听越觉着匪夷所思。

他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自己都要被裴慎之蛊惑了。

沈清宜在燕王府究竟过得好不好，旁人说了都不算。

他要亲口听她说。

沈泊明这样想着，于是就淡淡的瞥了裴慎之一眼，“今日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失陪了。”

他迈步离开，身影逐渐从裴慎之的视线中淡出。

裴慎之似乎也没有要阻拦他的必要，只是垂眼看着自己的杯盏，唇角掠过了一丝笑意。

只是那抹笑却不打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