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山把信封打开,这封家书不如楚锦河给自己的家书长,只有短短的一页纸,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军人士兵身后的家庭都富裕,纸张贵重。
信上都是有些绕口的成语语句,看样子并不是这个士兵家人亲手写的,这个士兵不识字,家里也没有识字的人,看文笔八成是托的代笔的秀才读书人写的。
信里朴实无华,多是问候关爱之词,不乏亲人表示对士兵的想念,楚锦山怕完全照信上写的念大家听不懂,所以都是简化成白话文一句一句的念。
念到一半,看上去高高大大的八尺男儿就先红了眼,战场上厮杀都不带眨眼的汉子两行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掉。
周围人没一个人嘲笑他,纷纷在家书所表达的怀恋里想起家来。
念完最后一句,楚锦山把信纸放下,看着士兵道:“你双亲都很想你。”
士兵抹了把眼睛,看了眼城墙下面,抱怨道:“都怪这些柔部人,要是不打仗我早就回家陪着我老子娘了。”
楚锦山叹了口气,远方突然跑来一人,嘴里叫道:“楚参军,将军大人叫你呢。”
楚锦山站起身,把手上的家书叠好递给士兵,让他放好:“将军找我,我先走了,那群柔部人虽然只是在叫骂,但你们不可掉以轻心。”
一群士兵脸色郑重点头,目送楚锦山离开。
郾城并不大,楚锦山很快就从城墙下来,骑着马走到府衙,边关打仗后,这里就成了武将镇守办公的地方。郾城镇守的主将叫王本瑞,他和别的武将不同,而是个实打实的儒将,没见过他的人第一眼看见他,铁定以为他是个玉面小生,任谁也不会猜想他是个镇守边关的将军。
王本瑞今年三十好几,他打仗从不靠蛮力,多擅长兵法诡道,柔然人不怕大周正面的军队,怕的却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将才。
楚锦山进了衙门大堂,王本瑞正趴在桌子上看着兵书,见楚锦山来了脸上逐渐露出笑意:“小山来了。”
王本瑞自己是儒将,但他擅长的是打仗摆阵法,对治军反而颇有漏洞,自从自己的下属吴都统带着这个年轻的参军来了后,军队的日常的事情他就在没有操过心了,日常庶务或许不起眼,但当将军的都知道处理起来很费劲,现在看来,这参军年纪不大,处事方式和手段倒是高明,自己这个将军都快离不开他了。
楚锦山客气的拱手给王本瑞行礼,慢慢问道:“将军,你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王本瑞摇摇头:“也没什么大事,下面的人来给我送了信,我看着有一封你的家书,你小子倒是深藏不露,只有将军以上级别才能用的八百里加急驿站快马都能给你用来传信,不得了啊。”
楚锦山一愣,大周正直年关,妹妹应该没有驿站的朋友交情,她这样想办法动用快马加急给自己送信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和自己说吗。
楚锦山接过信,信封上写着楚锦山亲启几个字的确是妹妹的字迹。
“我这么多属官里,就你的家书最多,让人羡慕啊。”王本瑞笑笑,开玩笑说道。
“将军的家书不也堆成山里吗。”楚锦山客气的笑笑,当着将面就要拆信封。
还没来得及拆,从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斥候,连通传都没来得及通传,直接扑倒大堂的地上抬头就对着将军喊道:“将军,我们傍边的宣城破了!”
啪嗒,王本瑞脸色一变,手上的兵书就掉到了地上。
楚锦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本瑞就叫了起来:“来人,把吴都统叫来,赶紧让他带一只队伍回后方找大将军请命撤出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