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这才注意到，他环望四周，幻境映出的影像里，确实找不到一幅来自凌夕脑海里的画面。

凌夕微微一笑。“活的久了，自然见的就多了。见的多了，人也就健忘。要说难以忘记的人呢……小雨算是其中之一。”

同时，黑羽也发现，在四周漂浮着的幻象中，也有燚枫脑海里的画面。

“这是，燚枫的记忆？……”

其中的很多场景是黑羽熟悉的，家中的小院，父亲常去钓鱼的小河，魔法学院，还有城门外的一片绿野……

原来，一直没有见过面的他们，生命中却偶然的有了这么多交集。

在画面里，他不仅看见了年轻时的父亲，还看见了年幼时的燚昕。那时的燚昕一脸灿烂天真的笑容，那副模样是黑羽不曾见过的。

他们兄弟两个随着父亲在河边钓鱼，燚昕活泼地指着河面，告诉父亲那里有一大群鱼，而燚枫温柔地望着他，伸出手掌宠溺地抚摸着他的头顶，看起来关系十分要好。

一幅幅画面闪过，无论是上学、放学，阴天、晴天，两兄弟都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在城外树林里练习魔法，一起到集市上挑选新鲜的蔬菜，结伴回家……

燚昕就像一只快活的小鸟，总是围绕着燚枫转圈，他望着燚枫的目光里，充满了无限的敬佩和憧憬。

在许多个画面里，还出现了一位黑羽从没有见过的美丽女人，她柔和的乌黑长发披在肩头，就像燚枫一样。

黑羽知道，那是燚昕和燚枫的母亲。往昔的时光之中，她的眉眼温柔，一颦一笑都十分动人，只是因为病痛的关系，时常显出疲惫的样子。每当晚饭时候，她就站在厨房里那明亮的灯下，为一家人准备晚饭……

黑羽正看得出神，燚枫说道：“这片幻境，是我创造出来的。每进入一次，我就提醒自己一次。”

“提醒？提醒什么？”黑羽冒然问道。

他心中疑惑，是提醒自己别忘记这段时光，还是，提醒自己别被这段记忆绊住脚步？

“提醒自己，一切都只是时空中的错觉。”

黑羽愕然。

燚枫扔下这样的回答，了无牵挂地朝时空裂隙中走去了。

夜虚魔依然存在，摇晃着巨大触手，占据着时空裂隙。黑羽之前所驱散的，可能只是它的一小部分，而深深扎根于时空裂隙中的这种生物，是不死不灭的。

燚枫只是朝夜虚魔轻轻一挥手，它的身影就消散成黑雾不见，后方袒露出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时空之门。

黑羽再次汗颜，“我辛辛苦苦打了那么久，你居然一挥手……”

“对了，”燚枫又想到什么，提醒黑羽说：“初次进行时空界之间的穿梭，降落的时候可能会有偏差，如果我们三个没有降落在同一个地点，就在穿越中立地带之后的第一家驿站里汇合。”

说完，他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时空裂隙之中无尽的黑暗里。

“好的。”凌夕答道。

“驿站？魔界也有驿站吗？……”黑羽仔细听了燚枫的话，却还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