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宜久留,如此炎热的天气,此处又是近乎堆成山的牲口尸首,我等还是先离开此处,再细细听县令解释来吧。”徐伦这才看了一眼山丘,微微叹息一声道。
刑部的几名官兵撕开了衣衫蒙在口鼻上,在山丘四下巡查了一番,这才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看向吴斯年。
“大人,那边,那边有?”那刑部的官兵倒是有些语无伦次,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那边有什么?”吴斯年面色沉静稳问道。
“那边牛马羊的尸首下面,有好多尸体。”官兵面露异色。
“尸体。”罗宇和徐伦相视一看,那老伯说的果真不假,那些得了疫情的人竟被抛到了此处,罗宇的神色倒是越发不安起来。
“先回城内。”吴斯年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周锐,这才道了声。
一行人等这才离开了山丘,往周府行去。
待得回到周府之后,几人皆入了里屋,罗宇先是开了口:“依我多年见过的水旱灾害,此等旱情,绝不是短短一月的时间可以造成的,此番那山丘之处堆成山的尸首和众多牲口,如此天气,若不加以处理,到时候,若是引起疫症,恐怕是不堪设想。”
这话听得在场的周锐倒是神色慌乱,他微微低着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神色。
“那罗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处理?”吴斯年接连问道。
“先去寻一个大夫加以验尸,而后再行焚烧加以处理。”罗宇急切的说道。
听了罗宇的一番话,那张开永忙对着身后的随从严厉的说道:“还不快去请个大夫前来。”
“你们先去请大夫前来,我随后同他一道去那里。”罗宇倒是接了一句。
“是”三五个随从这才得了令,出门去加以处理,徐伦示意一眼身边的刑部官兵,那刑部官兵点了点头,这才跟着那随从走了出去。
“此等旱灾,却不加以上报朝廷,县令还是细细讲来一番缘由,不然,便跟着我等一道回京,向陛下亲自阐明吧。”吴斯年倒是先发制人的说了句。
众人退下后,屋内只剩了徐伦,罗宇,吴斯年,张开永和周锐五人。
那周锐急忙低头道:“大人饶命,我确实是将户部拨来的银两和粮食发放到百姓手中了的呀。”
“好,如今,我们且一样一样来说。”罗宇倒是逻辑清楚,从容的说道,扶在椅子上的手,有些青筋凸显,却依旧极力的克制着。
“此番汝阴郡大旱,方才那山丘之中的数十具尸首,为何没有如实上报朝廷,那些尸首,到底是得了病之后死的,还是如何的?你身为汝阴郡的父母官,不想着解决灾情,竟想着瞒天过海,以此逃避责任;你说九月下过雨,可是上午那掘地三尺的水渠,那般龟裂的沙土,你又如何解释?你说你将经由户部拨来的银两和粮食早已发放到百姓手中了,可是那祖孙三人何以会饿的瘦骨嶙峋,那孙儿只得去那山丘之中翻找早已腐烂的牲口肉,准备以此果腹,你又如何解释?你说那些到了江夏郡的流民只是些觉得此地不适合居住,而就此迁徙的普通百姓,既是普通的迁徙,为何不带上谋以生存的牲口,为何那山丘之处,会有那些堆成山的腐烂牲口?”罗宇一连直逼着周锐,接连几问,倒是叫周锐有些吃不住了,只得慌忙道:“大人,下官所说的都是实情,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下官一个清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