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内，陈翊正在和主持说话。他的脸比以往松弛和缓，在主持面前，他完全没有了狠厉和决绝，取而代之的，是恭敬。

“悟净师父，近来可好？”陈翊温和地问坐在石桌对面的悟净主持。

主持轻轻捋了下花白的长须，执起一颗白棋，淡然落入棋盘之中，笑道：“还是老样子，雨天时常脚痛。我听说你前段时日已经成亲了？那新娘子还是白家嫡小姐吧？”

陈翊点头，直认不讳，目光落在面前棋子已密密麻麻的棋盘上，琢磨了一下，棋子落定。

“如果为师猜得没错，昨日来的那位，就是她吧？若不是她，估摸着你也不会快马加鞭地赶来。”说完，悟净主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陈翊笑了笑，道：“果然还是逃不过师父的眼睛，没错，她就是那白家的嫡长女。”

悟净打探似的看了陈翊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徒儿，当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也应该释怀了，不要迁怒于无辜之人身上。况且，大理寺已经还了白家清白，你若还是执意把白家当仇家，那就执念太深了。”

陈翊冷冷一笑，“师父，当年我父亲是在白府逝的，而且他过去就是要找白堇年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若不是白堇年，我爹就不会死。追根究底，我爹的死跟他们白家脱不了干系！”

每每说到这件事，陈翊的情绪都不禁激动起来。

“这些为师都知道，只是这白堇年已经拭去多年，你又何必迁怒于一个无辜女子身上来。”悟净叹息一声，他这个徒儿他是了解的，倔强得很，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唉，”悟净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为师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时候不早了，散了吧！”

悟净主持看了眼还未下完的棋局，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陈翊仍端坐在石桌前，低头看着棋盘不语，良久，他才起身离去。

师父的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现在……还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