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内,牌挂“公正严明”。
张德养以为鹤轩良心过不去,因而劝诫:
“贤弟莫忧!”
“皇朝对待天外异人,纵说苛以重典,却非格杀勿论。”
“他等如非犯衅,岂有监押斩杀之理?”
“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天外异人,所犯罪性,无不坏我朝纲,乱我礼法,长久下去,大明还是那个大明吗?”
“哎,张哥!这事……”
骤听张德养以“九州官方”的口吻,贬斥异人行径,江鹤轩身为天外异人,面皮如碰针刺,内怯面羞,似被人指鼻辱骂。
张德养睹见鹤轩的“怒”容,以为他觉出异人危害,微微颔首:
“贤弟!异人不死,顺利斩首,无法唤醒良知天性。”
“痛苦!撕心裂肺、十指连心、无穷无尽的痛苦,方可唤醒他等天性良知,如此方能令他等遵礼守法,安分守己。”
张德养的话语,犀利如注射器,一针扎在鹤轩心房。
海量鸡血如潮水一般,狂涛骇浪也似,冲击着鹤轩心窍。
“张哥,容我虑一虑!”
张德养见他双目浑浊,闪烁不定,微微一笑,易换语气:
“贤弟,刽子手的好处说罢,咱说说司内的好处。”
“那缉异司捉拿异人,终有货物,无法弥补事主失物,遂得充公,亦算衙门福利,缉异司出力出人,得了七成,却有一成孝敬咱们。”
“斩异司可谓美差啊!”鹤轩大惊。
“那可不?”
“一成利润,看似少,却耐不住阖司仅有365位官吏,分到每人头上,每月少有说10两碎银。”
张德养指着玄关,比喻:“门吏张,如若仅靠每月的一两俸银,他的妻儿老小,早就饿死!”
……
畅聊半日,两人各散。
供刀房,斩异司七十二房之一,专为刽子手歇息。
鹤轩大马金刀地升居主座,目光如电,扫视众汉:
“本官江鹤轩,锦衣卫小旗,列为诸位上官,现掌本曹!”
“我等恭迎大人!”
鹤轩面冷如霜,语气坚决,令人生畏:
“汝等畏惧异人,情有可原,日后本官掌刀,尔等拔牌!”
“是!”众汉面喜如狂。
……
静心耳室,江小旗靠椅凝神,瞑目沉思。
大明官职九品,正从一十八级。
七品以上方为官,七品以下可视为“吏”。
锦衣卫小旗,从七品的官,
斩异司捕头从九品,升至从七品小旗,传说中的连升三级,拔升为官,犹如鲤鱼跃龙门,一跃人上人。
……
“唤醒异人的良知?本座才不屑于此!”
“不过,本座需要异人为媒介,攻伐灵空、革天鼎地。”
“异人乃天外变数,人数愈多,变数愈复杂,方利于本座。”
“事业路上,一切皆为磨难,一切皆为助力!”
……
白虎堂侧房,张德伏案执笔,案牍劳形。
照面客套两句,江鹤轩表明来意:
“张哥,可以为事主出愤撒气,但须改个法子,譬如让受刑者头颅飞起三丈,或让脖颈鲜血飞溅三尺……”
“如此种种皆可,但不能钝刀子,否则今日在异人身上钝了刀子,异日便能在他等身上钝了刀子,此间利害皆由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