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式的丁字形火锅,在中央散发火炭的炊烟,吹着炊烟,陈惊道:“去,没点眼力价,加炭。”
说罢,陈惊把盖子盖上,准备加炭。
在母亲离开的时候,陈惊再次把目光望向了神捕手环。
作为神捕,仅仅捕获咸鱼是不够的,还需要了解到作案动机,才好定罪。
于是神捕手环中再次浮现咸鱼。
一大团光芒分解成千万颗小光团,飞入千家万户,所有与严恪医生有关的人。
所有人……
入梦!
这无数颗小光团……
飘入寻常百姓家……
只要是躺在床上的,无论此时在做什么,吃饭、看电视、聊天、秀恩爱、统统昏迷,意识被拉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是严恪的生活经历,每个人都会化身为严恪医生,做一个有趣的梦。
【入梦】是每只咸鱼在死亡时,都会产生的一种现象。
咸鱼有非凡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出自死者生前庞大的愿力,这种愿力越大,咸鱼的初始等级就越高。
……
“唉,又是一天过去了,小严,你已经4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吧。”
在严恪旁边的女护士道。
“自己累点还不算什么,怕就怕遇上一个没钱还来看病的,上次那个肝癌患者,我们科室主任见着可怜,就先行给他做手术了,结果人死了,家属不认账,家都搬走了。”
“唉,这次你又要摊多少?”
“手术费用六万三,我们科室一共十个人,平均每人六千三。”
“小严,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一个月工资才3500吧。”
“嗯嗯。”
严恪低下了头,手中清洗试管的手也愣在原处。
“你岂不是还要找家里要钱?你说你大学读了五年,规培再来五年,想要混出头,起码得四十多岁了吧。”
许是戳到了严恪的痛楚,严恪胡乱地将试管擦了擦,立在试管架上。
严恪满身汗水,衣服湿透,刚刚经历了一场肛肠科的肿瘤手术,许多同事,做着手术,站着站着就晕倒了。
这是严恪作为实习生的第一天,手术室缺人手,临时把他抽调过去。
刚刚跟他说话的女子,叫做李菲菲,昨天评上了“最美女护士”,他们之前吃饭聊天时说,什么“最美女护士”,“我看啊,应该叫做‘最惨女护士’!”
李菲菲说,患者没钱拿药用自己工资垫的!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连着给瘫痪病人净身换尿布的!碰到医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继续保持微笑服务的!
她上台领奖的时候,还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严恪脱掉衣服,站在电梯里,只有这时候,才能看看手机。
“叮咚!”
“明天肛肠科见习!所有人员全体到位!”
刘主任在群里发了通知。
手机上,密密麻麻的群,什么急诊群……科室群……病人群……创建卫生群……私聊群……好几十个群聊。
一一回复后,合上手机,疲惫的闭上眼,依靠着电梯后墙。
……
一早上。
严恪推门而入。
卧槽!
白花花的屁股!
白的黑的绿的黄色老的嫩的带褶的,可谓是菊花艳丽,风景独好。
“肛门指检!屁股撅起来,撅高点!自己用手掰开!”
主任医师在他面前戴手套,直接戳了进去,然后便是一声极为悠长的叫声。
严恪敲了敲门。
刘主任回头道:“你这小子,怎么才来?!”
严恪连着点头,便接着听到刘主任的叫骂声,你TM是不是早上没拉屎?
严恪一想到刘主任十有八九摸到屎了,便忍不住偷笑。
“记笔记!”刘主任严肃道。
众位实习生肃然起敬,掏出笔记本,等待着刘主任的话。
“XX男士,肛外指检,肛门四周有硬结、肿物和压痛,有波动感,肛外皮下无瘘管,索条走向正常……”
XX男士起身后,刘主任又告诫他,“忌吃辛辣、油腻等比较带刺激性的食物,多吃水果蔬菜,不要长久的蹲在厕所里看书玩游戏……”
“下一位……”
几个年轻女士依次进来。
“请问,是刘XX医生吗?”
“进来吧。”
那一双双眼神往严恪这些实习生身上喵,大叔大爷,少男少妇,小屁娃娃们,一个个像没出阁的闺女,羞答答地脱裤子撅屁股。
他们这几个实习生不以为然,刚开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至于后面……
“至于么,就跟谁没有似的,”
“就你那屁股,我还懒得看呢。”
“卧槽!肛周囊肿,就这样还羞答答的不让看。”
……
以至于后面和李菲菲聊天时,严恪总结了几条规律。
十几岁的少女:哎呀!好害羞!
二十几岁的女人:医生!这个属于正常现象的吗?
三十几岁的少妇:我自己脱还是你来脱?
四十几岁的妇女:医生(她自己已经脱下),你快来看看,我的屁股有没有问题?!快来看看呐!
和李菲菲说起这事的时候,引得她哄得大笑。
看见李菲菲哄得大笑,严恪也乐了。
原来笑容是可以传染的。
……
没多久。
严恪就娶了李菲菲。
因为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所以也能体谅彼此,照顾彼此的作息时间。
两人经常给对方带饭,谁先下班谁做饭,谁有空谁就做家务。
讨论哪个病人离世了,哪个病房的病人因为没钱做手术被迫出院了,哪个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因为谈话签字的时间太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两人是医务工作者,见惯了生与死,却最怕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
……
好景不长。
李菲菲职业暴露了。
一个患者突然发疯要跳楼,已经站到窗户边了,李菲菲作为护士长,首当其冲,依照惯例要把他拉下来,再关上窗户。
只是没想到。
那个患者又要跳楼,并且咬了李菲菲的手臂,噌的一下,跳了下去。
尽管李菲菲已经在最短时间里进行了处理,可还是马失前蹄,遭到了感染。
……
“干我们这一行,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谁还没有死的时候,我只是提前了一些。”
病床前,李菲菲握住严恪的手安慰道。
严恪无声,唯有痛哭。
严恪辞去了工作,第一次以一个患者家属的身份进入医院。
李菲菲因为随时都会病危,所以住进了ICU,不过只住了一天,李菲菲就主动要求出来了。
理由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