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个流传的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语,长春宫也不外乎立即便能知晓。
作为始作俑者的霁欢,自然是遭到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冷眼和讽刺。
最近一次,比如说今日清晨的例行慈宁宫请安。
霁欢特意着了一身素净的月牙色齐胸滚边绣梅襦裙,外披雪白狐毛鹤氅,就连那发髻和耳坠,都是挑了较为简单朴素的样式,一支汉白玉兰花簪子斜斜插在高髻上,圆润粉嫩的耳珠则是缀着一对琉璃珍珠坠子。整个人远远走近就像是月下仙子一般出尘绝艳,硬生生将霁欢原本艳丽的容貌压下去了几分,少了咄咄逼人的俏丽,反而增添了一丝不容忽视的雅致。
霁欢穿过那些三三两两,眼神异样的妃嫔,径直地走到最前面的位上缓缓落座,在兰氏来之前,从头到尾也只和廖语柔、徐雪薇打过一次招呼,其余的时候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地品着慈宁宫特供的大红袍,将那些都快要将她灼烧的火热视线全部屏蔽在外,丝毫不受她们的影响。
“太后娘娘驾到——”一声尖利的吆喝声蓦然自大殿正中央的鸾凤赤金小叶紫檀屏风后响起,过了片刻,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细碎的脚步声,身着暗青色盘扣葫芦纹滚边小袄的琴嬷嬷搀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兰氏出现了。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以霁欢、兰梦烟为首的一众妃嫔急忙朝低下头,朝兰氏方向行了一个跪礼。
等琴嬷嬷搀着兰氏落座至上位之后,兰氏才用着气息不足的温婉嗓音道:“都起罢。”
众妃嫔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又坐回到了方才的位置上。
太后兰氏近日不慎感染了风寒,许是上了年纪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真真是有些“病来如山倒”的模样,听底下的奴才说起,好似连着三日都卧床不起,还惊动了皇上,皇上抛下了堆积成山的奏折,赶到太后娘娘的床榻边照顾了整整一日哩。
“听闻太后娘娘近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兰梦烟觑着兰氏那有些憔悴的面色,声音轻柔地开口道,“嫔妾特意让家父寻了一株少说也有五百年之久的老人参,太后娘娘每日煎服一次,一连喝上十日之久,身子骨应是会好上许多。”
兰氏闻言扫了眼兰梦烟,见到她那情真意切的这一张小脸,一双美目又噙着满满的担忧,原本因为之前那些的那些不愉快而冷硬的心又软化了些,神色和缓地道:“梦贵人有心了,琴嬷嬷,收下罢。”
终究是血浓于水,哪怕兰氏前些时日再恨铁不成钢,面对兰氏那神似自己年轻时候的面容,还是会不自觉的心软。
兰梦烟露出欣喜的表情,当即便站起身朝兰氏福了福,才亲自接过歆眉递过来的乌木锦盒,而后亲手交给了琴嬷嬷。
“嫔妾祝太后娘娘的凤体安康,青春永驻。”兰梦烟刚回到位上坐下,坐在斜对面的另一个油嘴滑舌的朱红色交领缎裙妃嫔则是不甘落后地笑着道。
兰氏听到“青春永驻”的时候不由得展露出了一个笑颜,也因此多看了眼那机灵的朱红色妃嫔一眼,颔首道:“好、好。”
那妃嫔得意地睨了眼兰梦烟,才又垂下了头。
谁知兰梦烟倒是没有与她计较的意思,面上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淡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