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方若珍像是瞧出了兰氏的不情愿和推脱之意,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不似方才的热络,她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道:“太后娘娘,嫔妾还有一事,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莫要遮遮掩掩的,痛快些。”兰氏最是不喜那些卖关子的人,她皱着眉头剜了眼方若珍,重重地将那手中的青瓷粉彩茶碗搁在了炕几上。
方若珍顿时身子一僵,讪笑着连声道:“是、是。嫔妾知错······是这样的,嫔妾近日来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是知道前几日名动京城的施粥济难民?人人都道那粥档是京城第一绣馆齐羽绣馆的掌柜的所设,可嫔妾却是听到了风声,齐羽绣馆背后的真正当家人,是······当时的李家大小姐,也就是咱们的欢嫔娘娘哩。”
方若珍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只是方若珍,在场的其余妃嫔哪怕身处深宫之中,也是早有耳闻那齐羽绣馆好善乐施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是和欢嫔有关······
听说那齐羽除了绣馆之外,还有好几间米铺,京郊外还有数个田庄,其资产丰厚程度不敢想象,可依着方若珍所说,欢嫔背后的大学士府向来是以清廉着名,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闲钱去置办田产?难不成,钱来历不明······
众妃嫔心思各异地垂着首,无一不在暗暗思忖着。
而坐在上位的兰氏则是面色冷沉了几分,一双戴着金镶玉红玛瑙护甲的素手攥紧了凤椅把手,她睨了一眼底下的方若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回太后娘娘的话,”方若珍见她这副表情,便自知事情成功了一般,心中暗自窃喜之余,依旧维持着低眉顺眼的谦恭道,“正巧在入宫前,嫔妾与欢嫔娘娘有些往来,嫔妾的婢子也与大学士府的嬷嬷有些姻亲关系,是前两日嫔妾的母亲入宫探望嫔妾的时候,与嫔妾提了一嘴······”
既然如此,应是假不了了。众妃嫔如有所思地点着头,脸上无一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倘若这事情的确如方若珍所说,那么欢嫔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单单是深究这笔购置田产的银钱从何而来,就足以弄垮李家,弄垮大学士府。
兰氏垂着眸,手中还拈着一串檀香佛珠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转动摩挲着,似是在想些什么。
慈宁宫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连根银针坠落在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哀家会彻查。”兰氏眉眼淡淡地最终回了句。
方若珍不敢置信地抬眸道:“太后娘娘,依着嫔妾看来,那欢嫔娘娘举动这般高调,不只是有什么主意,嫔妾以为太后娘娘应是将那欢嫔娘娘请过来,好生盘问一番才是······”
就这么一句“彻查”就结束了?
兰氏听了颇有些不悦:“怎么,哀家要如何行事,还要听你一个小小的答应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