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此时也顾不得刘弘渊究竟是何时知道的,她明白自己一旦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或者犹豫,都会让刘弘渊起疑心。
思及此,霁欢面色如常地坐在原处,执着茶碗盖的指尖也不过是微微一滞,而后便笑着道:“齐羽绣馆?这天下事果真是逃不过皇上的法眼呢。”
刘弘渊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霁欢见状知道刘弘渊如今也是在试探自己,她更是不能慌乱。
其实齐羽绣馆暴露在人前,霁欢是早在开绣馆的那一天就已经料到的。刘弘渊是何等手段,只要被他瞧出一丝端倪,他都能当即犹如抽丝剥茧一般将事情真相给找出来。
更何况他手底下有多少大臣将领,哪怕自己拥有两世的记忆又如何?横竖也只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罢了。
霁欢倒不是担心刘弘渊发现她是齐羽绣馆和齐羽米铺的背后东家的身份,最担心的是刘弘渊会发现她是重生而来的秘密。
如今有了齐羽绣馆这件事在前做铺垫,霁欢的心倒也安定了许多。只是到时候刘弘渊还会再相信自己么?
霁欢晃了下神,抬眸望向眼前人,却堪堪落入一双幽深墨眸中。
霁欢不知是因为现如今心里有些发虚还是怎的,竟觉着那一双原本噙着淡淡宠溺的眼眸此时却是无比犀利,像是能透过眼睛望穿自己的内心。
霁欢别开了眼,将视线放到了漂浮在茶水面的茶渣上。
“娇娇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承认了自己与那齐羽绣馆有关系了?”刘弘渊将她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语气倒是没有变化,只是一双眼眸冷了些。
霁欢唇角轻扬道:“皇上,嫔妾绝无隐瞒皇上的意思。只是当初嫔妾在街上偶然间遇到了齐羽绣馆的掌柜的,当时的他只是个流落京城的外乡人,身无分文不说还衣衫褴褛,嫔妾见他可怜才接济了他,让他暂住在大学士府里做仆役,后来见他有些才识,又经过一些机缘巧合,才有了这个齐羽绣馆。”
“可嫔妾总归是个未出阁的深闺小姐,出去抛头露面不大合适,”霁欢缓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裴和泰是个聪明人,知道嫔妾的难处,便自告奋勇地舀充当嫔妾的代理人,对外宣称齐羽绣馆的掌事人也是他,这样能规避掉不少麻烦。嫔妾一开始开绣馆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漂亮衣裳换,还有和别些个世家小姐不一样的绣样罢了,自打嫔妾入了宫,便全权交给了裴和泰去管理······”
刘弘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气淡淡地问道:“那米铺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更好解释了,”霁欢心里一抖,而后面上做出一个哭笑不得的无辜状,语气娇软地道,“嫔妾的爹爹本就清廉,那会像别些个世家大族那般拥有无数的房产和田庄,嫔妾想着用自己的银钱先买下几个田庄,一开始不为别的,就是怕有朝一日米粮短缺,咱们大学士府不会断粮罢了,可这些年自打皇上继位,一直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嫔妾才开始愁呐,这些原本压在仓库里的米粮积压成山,单凭着大学士府里的几十余口人,吃上个十年都绰绰有余,可外头的平民百姓也需要呀,嫔妾才动了想要开米铺的念头。”
说完还偷偷觑了眼刘弘渊,见他的脸色和缓了些,才稍稍放松了原本挺拔僵直的脊背,笑眼弯弯地又道:“皇上,若不是嫔妾无心插柳柳成荫,今儿也不会有这施粥之事了不是?皇上就当做是嫔妾隐瞒您的将功赎罪如何?就莫要再生嫔妾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