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歆眉那一日给了兰梦烟新的灵感之后,她便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婷婷袅袅地出了咸福宫门,每日都按时出现在慈宁宫,给太后兰氏请安,和那些个妃嫔说说闲话。
那些个妃嫔自从霁欢生下了皇长子之后,对兰梦烟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热络了,甚至还有一丝爱答不理,言语间皆是嘲讽,似是在嘲笑兰梦烟自诩清高冷傲,如今可是被那欢嫔硬生生压下了半个头,瞧着这阵势也不会有什么东山再起的苗头了,自然是不会再生起巴结她的心思了。
兰梦烟见到她们一个个那些丑恶至极的嘴脸,恨不得当场就几个耳光扇过去,再撕烂她们的嘴,但是仅存的理智让兰梦烟清醒了过来,掩在宽大袖中的一双素手攥成拳,险些快要抠出血来。
“梦贵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爽利?瞧着面色可是比之前苍白多了。”其中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如是道,以帕掩口还轻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讽刺。
另一个与她平齐的披着暗红色雪梅纹披风的妃嫔听了,也是闪过一丝笑意,只是话倒是没有那妃嫔说得这般过分,相对较委婉地道:“是呀,梦贵人这些日子像是不大好过,近日天儿冷得不似人样,梦贵人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这几个聚在一块儿的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兰梦烟原本仅存的一丝耐心都快要给磨灭了,正当她怒极反笑地刚要讥讽出声,就被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给止住了。
“嫔妾道是那些个莺莺燕燕在耳边吵闹哩,原来是几位姊妹呐。”只见原本不远处的方若珍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而至,她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圈那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妃嫔们,抬手拨弄了几下发髻上的兰花纹翠玉花钿,又笑着看向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兰梦烟,轻声细语地道:“梦烟姐姐。嫔妾许久都未曾见到姐姐您了,正有向太后娘娘请完安之后去一趟咸福宫的意思哩,想不到梦烟姐姐今儿竟然来了。嫔妾这一颗悬着的心呐,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说着还亲昵地挽过了兰梦烟的一双手,当指尖触及她的手背之时,又一惊一乍地娇呼出声:“呀!梦烟姐姐的手怎的这般寒凉?是不是因为在外头站太久了,可莫要染上了风寒才是,不然依着太后娘娘个那疼爱姐姐的劲儿,还不知要如何责罚那些个拉着您说话的姊妹哩。”
方若珍这番话说的巧妙至极,明面上是在关心兰梦烟的身体,实则是给了那些碎嘴妃嫔一个警示:若是她们再在兰梦烟面前胡说八道,收不住自己的那一张嘴,当心日后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兰梦烟虽然如今不如霁欢得宠,但怎么说在宫里头都是有太后娘娘这个依仗的,再不济京城第一的家族兰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敢问在这一群进宫的妃嫔中又有哪个家族敢与兰家抗衡?况且如今这局势看上去还不算明朗,兰梦烟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万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为好······
方若珍便是个聪明的,知道这时候才是笼络兰梦烟的最好时机。锦上添花不算什么,只有雪中送炭才能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