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里的火苗拉拉扯扯的,兀自奔腾的欢快,昏黄的火光在姐弟俩脸上跳跃,映照的两人的眸子都是赤橙一片,闪烁着灼人的光。
“我在宋家庄落水之前,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我以为人生就是如此,我只是个庄户出身的农女,其貌不扬,又没有谋生的手段,能嫁入宋家,得了宋庆元这么个体面的夫婿已经是老天有眼了,尽管宋婆子阴毒刻薄,宋庆元道貌岸然,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我仍觉得有食裹腹,有瓦遮身,有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觉得心满意足的很,哪怕被无休止的压榨打骂,我也甘之如饴~”
姜采神色平静,提起先前的日子,仿佛是坐在戏台下的观众似的,看着台上的自己软弱无能,任由宋家人磋磨压榨,而毫无反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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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不是没有反抗之力,而是从来没有反抗之心,她下意识的觉得是宋家母子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她们无论对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为了宋家付出多少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自己,只有宋家跟宋庆元。
到了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宋庆元,是有些隐秘的喜欢的。
当初她背着克父克母丧门星的名声大龄未嫁,一是的确考虑到下头弟妹年幼,离不开人,二是庄户人家确实是忌讳她的名声。
旁的姑娘十五六岁时上门说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她却是乏人问津。
她惶惶然的,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绝望,只觉得自己以后只怕要变成老姑婆老死在姜家了。
这时候,宋庆元出现了。
也许是自小读书的缘故,他同旁的庄户人家的儿郎不同,旁的男人无不是面膛黑红,五大三粗的,平日里更是邋里邋遢的毫不讲究,但宋庆元却不一样。
就算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但他却是拾掇的干干净净的,一身洗的发白的直缀,在隐蔽出打着不显眼的补丁,一头乌发梳的一丝不苟的。
白净的脸皮儿上五官端正,薄唇微抿,看着一派斯文。
身份证-
只一眼,姜采就满心欢喜,欢喜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自惭形秽。
她这么一个人,对方如何能看的上自己?!
她当下不由自卑不已,也没想到自己年龄都如此大了,还会有媒人上门,说的还是个如此体面的书生。
那一刻姜采都觉得是幸运之神降临了,等听到那媒人说对方点头答应了,当下更是一颗心都漂了起来,感觉自己仿佛迷迷瞪瞪的就跌入了蜜罐中。
那知道这蜜罐是假,地狱是真呢。
想到过往种种,姜采有些神思恍惚,当初自己羞愧于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也没有长辈做主,那宋家几乎是一文也没花,就白得了个媳妇儿,姜采对此也没有任何抱怨。
到了宋家后为了能配上宋庆元,更是做牛做马,做家务,下地耕种,上镇上做短工,仿佛是孩童手里的陀螺一般,没有任何停歇的时候。
而宋庆元可有多看自己一眼?!
并没有,哪怕是新婚之夜,他也不曾温情半分,对初经人事的自己,仿佛是应付差事一般,草草了事,如今想来真是讽刺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