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促?莯蓉眸子滞留在记忆深处,回溯过来,那片火海凌云之中,有的只是她带着苍促尸首匆乱逃命的身影。
“苍促…苍促死了。”她心凝成一片狼藉,转瞬空空如也。
苍巫介无所措置,内恧到无以复加。他靠近床头:“你慢慢说,别激动。”
莯蓉目光在烛火的光芒里摇曳转动,她倏然回眸,死盯苍巫介,恨恨不平地道:“幽冥谷,幽冥谷,就是他们,他们杀了苍促,还放火烧了临魔源。”
她捏紧拳头,“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苍巫介,跟我们一起杀光他们好不好?”
苍巫介无话,她讪笑侧过身去:“我忘了,你现在可是幽冥谷的冥王殿下。”
“你怎么就能肯定苍促之死,临魔源被毁,是幽冥谷的手笔?”
莯蓉一霎侧回身怒瞪他:“我亲眼所见。”
苍巫介再次无话。或许婚礼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也只有从那消失的日记中才能寻得。
他叹息:“莯蓉,苍促的尸身,是你缝合?”
“是。”
“苦了你了。”
外风声飕飕地响,莯蓉悒悒不乐:“你知道他的身份是吗?”
瞧苍巫介这般镇定之样,想必是早已知晓了苍促为他父亲之事,若是不知晓,只怕早已做出了别的姿态来。
“知晓。”
“他的魂脉用祝由术能找回来吗?”
“想必是不能了。”
莯蓉颤然怔怔偏头:“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过去很多年吗?
“心脉全无,形神俱损,天不假年。”苍巫介现今身体里灵脉流动的心脏,便是苍促的心脉。
煌族没了心脉,便相当于无了长生之力。可这是对方当年的选择,他无法反驳。
“所以苍促回不来了是吗?”
“是。”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受。”
苍巫介下意识望了望腰间的灵囊:“苍促于我而言,不过是纸上的一个人名。若他真是苍巫介的父亲,那这一切,就都是他应该做的,死亡还算是便宜他了。”
“苍巫介,你把自己当做了局外人,看曾经的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看曾经的事就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戏,我说的对吗?”
“莯蓉,日记里说过,你很聪明,你也很了解他。”日记里的内容仿佛大海的潮水一样在苍巫介脑海里涌动着,“不过,他只是把你当做了那苍鹿鹿的替身而已。”
或许吧,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莯蓉露出了一个明媚冷清的笑脸:“苍促便先交与你了,我不会放弃复活他的。”
“煌族的心脉,可不是那么容易寻得的。”
“我总得要试试,那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湮灭情绪,心訇然寸断,苍巫介本想再说两句箴言,却被莯蓉脸上的坚韧模样怔然得如坠深渊。
他只得很不切题地问:“说,你要我助你做什么?”
莯蓉笑:“你不是说过不助我吗?”
“你送了我一番大礼,我自然要回礼。”
莯蓉犹望他,眼空洞地仿佛望的是别处。半晌,苍巫介才听得她道:“我想借你旵音之力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