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有何贵干?”宁无缺问。
“贫道灵羽,”打了个稽首。“刚听说有位女施主禁制难解,所以特来探视。”望了木坐床沿的璧无瑕一眼,然后才道:“贫道可以进房么?”
“可以!”宁无缺点头。
灵羽道人步入,仔细端详了璧无瑕几眼,徐徐开言道:“贫道幼得异人传授,略通岐黄杂术,可否由贫道为这位女施主诊视一番?”这话是对着宁无缺说的。
“可以!”宁无缺仍然是两个字。
灵羽道人挽起袍袖,站近床边,闭上眼,伸手探察,很细致,但诊察的手法与一般的迥然不同,左右手齐施。
所有的目光全盯在灵羽道人身上。
空气沉寂下来,带着凝重。
当然,谁都希望这野道人能有所发现。
约莫是一盏热茶的工夫,灵羽道人的额头和鼻尖沁出了汗珠,显见他是全心全力地施为,最后手指停在寸关尺脉之间,按放松紧,反复细察。又过了半晌,口里“啊”了一声,收手开眼后退,拭了拭汗。
“怎么样?”最迫切的是盼兮。
“怪!”
“怎么个怪法?”
“脉穴无阻,就是气机不畅,不断有逆流现象,很微,却又查不出逆转之故,如果照一般情况判断,这种现象似乎是……”灵羽道人皱眉沉吟。
“中毒的迹象?”宁无缺接口说。
“不错,贫道是如此认为,但不敢下断语。”
“朝毒这方面试探如何?”
“只有如此了!”
“你们居然还会用毒!”盼兮狠盯向丁大小姐。
“对着灯火,姓丁的绝不用毒。”丁大小姐显然情急了,竟然对着灯火起誓。
“哼!”盼兮咬咬牙,愤极地说;“你们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查出无瑕姐是被邪门手法禁制还加上毒,我也对着灯火说,我会血洗土城。”
“凭你还不配说这种话。”丁大小姐也动了肝火。
“就先让你见识一下。”盼兮探手腰间,一道红光映着灯火闪起,她已经亮出了无坚不摧的神秘兵刃“小血龙”,如果出了手,非见红不可,这东西极为霸道,在场的除了神智未复原的璧无瑕之外都不觉一怔。
“盼兮!”宁无缺大叫一声。“现在不是时候。”
盼兮是在气头上,宁无缺这一声没阻止住她,红芒乍闪,“嗳!”地一声,丁大小姐踉跄了一下,左边肩头已开了一朵大红花,血迅快地顺臂而下。
“你不听……”宁无缺的藤条尖端已抵上盼兮持刃的右臂。“这样能解决得了问题么?快收起来。”
倚剑也急声道:“盼兮姑娘,不可以!”
盼兮喘了口大气,收回手。
宁无缺也收回藤条。
倚剑很关切地向丁大小姐道:“要紧么?”
丁大小姐没答腔,自点穴道止血,然后取出随身的伤药倒些在伤口上,恨恨地向盼兮道:“你会后悔的!”
盼兮气呼呼地回应道:“对,我后悔刚才没让你躺下,告诉你,事情还没算了,你父女必须为所为付出应该付的代价。”
宁无缺目注灵羽道人,目光是询问式的。
灵羽道人从身边取出一个折叠式的皮包,打开,在皮包的分隔小袋里分别取出一个小玉碟,一把小刀,一只小瓷瓶,先小心翼翼地从小瓷瓶里倒出一小撮白色粉末在玉碟里,然后拉起璧无瑕的右手,捏紧中指,用小刀的刀尖在中指尖上刺了一下,挤出两滴鲜红的血在碟子里,再用小刀搅和了一下,使血和粉末混合,然后把碟子托在手心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静待其变化。
璧无瑕只在指头被刺时抖动了一下,再没别的反应。
所有在场的全屏息以待。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
片刻,仿佛有一年那么长。
灵羽道人抬起头。
“测不出毒的迹象。”
“不是中毒?”宁无缺问。
“照说应该不是。”灵羽道人悠悠地说。
“那为何禁制无法解?”宁无缺的目光转向丁大小姐。
这事分明有蹊跷,但却找不出原因所在。
宁无缺的目光像针芒,似要刺穿丁大小姐的内心。
丁大小姐的粉腮一变再变。
“我想不透为何会如此。”她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