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先谢了。”
宓飞虹又飞袖拱手,然后迫切地望着唐纪中道:“老弟是不是遇上过一个名叫飞虹的女子,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唐纪中暗暗生疑,问道:“副座这是听谁说的?”
宓飞虹痛苦地道:“不瞒老弟说,她是兄弟的女儿,兄弟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从她一出娘胎,兄弟就没见到过她,十八年来,兄弟无时无刻不耿耿于怀,为的是太对不起她死去的娘。”口气微顿,抬目望了小天井一眼,继续道:“八年前,兄弟听到传闻,她已经被本教所收容,因此秦总管持了本教聘书来找兄弟,邀兄弟担任副总管,兄弟就一口答应了;当时还以为当上了副总管,总可以查得出小女的下落来,那知兄弟负责的只是黑衣卫,这些年依然毫无小女的消息……”
唐纪中问:“是什么人告诉副座,在下曾遇上过令嫒呢?”
“这人兄弟也不知他是谁?”宓飞虹道:“今天早晨,兄弟起身之际,发现窗下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兄弟亲启字样……”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个信封,再从开口处抽出一张纸来,随手递了过来说道:“老弟请看。”
纪中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那是“欲知令嫒近况,可询唐纪中便知,两个人可为阁下作证。”
唐纪中看得心里笑了!
下面一句“两个人可为阁下作证”,那是一句多余的字。应该并不重要。
这人何以要加上这一句呢?
其中的关键就在“两个人”这两字上了。两个“个”字,岂不就是“竹”字?这张字条,那是竹逸先生送给他的了。
宓飞虹看他没作声,接着道:“兄弟看到这张字条,“就去找老弟,老弟出巡去了,直到此时才找到老弟你如果知道小女下落,务请赐告。”
唐纪中心知竹逸先生送字条给宓飞虹,必有深意,因此想对他多了解一点。一面把纸条递还宓飞虹,一面说道:“副座垂询,在下自当奉告,只是有一点,还望副座先能说清楚才好,当时副座怎么会和令援失散的呢?”
“唉!”宓飞虹轻轻叹了一声,看了唐纪中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说道:“二十年前……”
他似有顾虑,口气又停顿下来。
唐纪中又道:“副座但说无妨,在下决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宓飞虹点点头,继续道:“在下那时已经五十出头,但还是单身一人,就在那年在下路经徂徕,忽然病例。这病来得十分突然,幸好在山下遇到打猎的姐弟,把兄弟扶到他家中,这姐弟二人伺候汤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兄弟病势才渐有起色,他姐姐那时才二十四岁,坚持要给兄弟作妻小,兄弟虽觉年纪大了她一大把,恐齐大非耦,但兄弟这条命是人家救的,情难推辞,就这样草草成婚,她就是小女的娘……”
唐纪中问道:“后来呢?”
“唉!”宓飞虹眼中湿润了,凄苦地道:“老弟恐怕决想不到,蕙娘原来是白衣圣教门下,她那弟弟当然也不是真的兄弟,他们是奉命来笼络兄弟的,因为兄弟在江湖上,被人号称飞虹剑客,还薄有虚名……”
唐纪中惊奇道:“会有这种事?”
宓飞虹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你妻子霍如玉真是霍五的侄女?不是因为你的性命掌握在白衣圣教里,你爹会上钩吗?”
这话当然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继续道:“蕙娘嫁给兄弟之后,曾劝兄弟投效白衣圣教,但被兄弟拒绝了。直到第二年,她怀了身孕,她曾暗中告诉兄弟,教主因她未能达成任务,已经责怪下来,要她回去。兄弟和她商量之下,就决定及早离去,在晚餐时候,兄弟出其不意制住了她兄弟的穴道,夤夜上路,直到安徽六合,才定居下来,却没想到三个月之后,蕙娘无故失踪,从此杳无消息唐纪中问道:“那么副座怎么会知道尊夫人生了令援呢?”
宓飞虹凄然道:“自从搬到六合,蕙娘始终提心吊胆,怕教主派人追缉;曾不止一次和兄弟说过,不论她生男生女,都会取名飞虹,这样兄弟就容易找得到了,兄弟十一年中走遍天涯,也从没遇上一个叫飞虹的人。
后来遇上了秦总管,才听他说出蕙娘产后去世,留下一个女孩,教中照顾得很好,只要兄弟肯担任碧落山庄的副总管,他保证咱们父女可以团聚,兄弟为了小女,才答应下来的了。”
唐纪中道:“副座身为副总管,怎么会……”
“唉!老弟总该知道……”
宓飞虹目光一瞥小天井,才道:“咱们这里,只是白衣圣教的外围而已,真正教中核心并不在此,兄弟这副总管算得什么?”说到这里,抬目问道:“老弟,兄弟已经坦诚相告了,老弟是否见过小女,知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唐纪中心中暗道:“他女儿飞虹明明就在这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可见白衣圣教贼人连自己人都守口如瓶,一点消息都不肯泄露了。竹逸先生送他这封密函,那是有意要自己策反他了。”心念转动,一面点头道:“在下确曾见过一个叫飞虹的姑娘……”
宓飞虹神情激动,没待唐纪中说下去,就一把抓住他手腕,急急问道:“老弟,小女她……在那里?”
唐纪中微微地攒了一下眉,说道:“这个……”故作沉吟地问道:“副座只是想见她一面,还是……”
“兄弟自然想见她一面了。”宓飞虹急道:“当然最好是能够父女团聚了。”
“这个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