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衣老尼又哼了一声,问道:“你认不认识萧临川?”
宁无缺躬身道:“萧师叔在下自然认得,他老人家也时常指点在下武功。”
缁衣老尼问道:“你师父没和你提起过老尼?”
宁无缺道:“在下没听家师说过。”
缁衣老尼点点头道:“你师父不会跟你说这些的。”
她神色渐霁,接着又道:“你既是净一和尚的徒弟,那就更非跟老尼去不可?”
宁无缺虽然不知老尼来历,但听她的口气,一定和师父、萧师叔极熟,这就恭敬的说道;
“在下虽不知令徒是谁,但老师太既然认识家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跟老师父去好了。”
缁衣老尼又朝竹逸先生道:“二位也不妨一起去。”
竹逸先生听她提到天杀星萧临川,不觉心中一动,登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拱手道:“老师太见邀,刘某自当同行。”
缁衣老尼没有再说什么,转个身走在前面,宁无缺则跟在她的身后走去。
竹逸先生在路上以“传音入密”的声音道:“徒儿!你大哥的事自可由你大哥自己处理,这位老师太以难缠出名,你切莫招惹她。”
凌妙可只得点点头。
但她心中却暗暗忖道:“连黄云妖怪都奈何不了大哥,还和大哥结为兄弟,这老尼难道比黄云妖怪还厉害吗?”
前面的缁衣老尼一直没有再说话,她领着三人,由八公山向东,一路举步如飞,宁无缺和竹逸先生跟在后面,自然不会很吃力。
但凌妙可是女孩儿家,内力较为弱,这一阵功夫,已经跑得气喘心跳,连粉额上都有了汗水。
总算路程并不太远,就已到了一座小山脚下,缁衣老尼循着石条铺成的山径,缓缓往上行去。
竹逸先生看得暗暗惊诧,自己在八公山住了几十年,却想不到相距不过几十公里酌路的一座小山上,却隐居了这样一位昔年名震黑白两道的高人,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小山当然不会很高,半山腰上,一片疏林间,却有一座看不起眼的小庙,你不走到近处,是不会发现的。
山门上一方横匝,写着“桂花庵”三个字,风雨剥落,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清楚岁月留下的痕迹。
缁衣老尼没和三人打招呼,推门而入,三人跟着走入,竹逸先生示意凌妙可要把门掩上。
凌妙可会意地点了点头。
进入山门,就是一座弥勒佛的神塞,转过神宪,是一个小天井,天井中间有一棵高大的挂花树,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天井。
大概这“桂花庵”三个字,就是因为这棵挂花树而来的。
缁衣老尼刚踏上大殿前面的石阶,只见从殿上迎出一名佛婆,合掌说道:“老师父回来了。”
缁衣老尼只“唔!”了一声,转身往里就走。
缁衣老尼这才转身过来,朝竹逸先生抬抬手,道:“刘施主请坐。”
竹逸先生连忙拱手道:“老师太不用客气。”
缎衣老尼朝宁无缺看了一眼,说道:“小施主已经到了小庵,可以把面具取下来了吗?”
宁无缺只好依言从脸上揭下面具。
缁衣老尼不觉又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只听神龛后面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师父回来了?”
像一阵风般闪出一个一身青布衣裙的长发少女来。
缁衣老尼本来尖瘦冷漠的脸上,刹时间有了慈祥的笑容,说道:“徒儿!你看谁来了呢?”
青衣少女迎着缁衣老尼出来的人,蓦地一呆,她才看到和师父同来的还有三个客人,再听老尼这一说,她一双明澈如水的眼光一下落到宁无缺的脸上,不禁惊喜地道:“会是大哥,真是大哥来!”
这一瞬间,她几乎是在梦中,僵立下来,清瘦的脸颊上,忽然挂上了两行如断线珍珠的泪水。
宁无缺给她的这句“大哥!”愣住了。
这青衣少女脸色苍白清瘦,但更显得楚楚动人,只是依稀之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宁无缺不禁愕然道:“姑娘是谁?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
“真是负心人!”
缁衣老尼陡然间怒容满面,大声道:“我徒儿为了你盗取解药,身中‘魔火炼形’,几濒于死,差幸遇上老尼,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生死边缘挽救过来,她日日夜夜念着你,连睡梦中都叫着‘大哥!大哥!’的,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居然当了面,连认都不认得她了,好!我去叫净一和尚来评个理,他这种徒弟是怎么教出来的呢?”
宁无缺听得一头雾水,张目道:“老师父,在下真的不……”
缁衣老尼愈听愈怒,不待他说下去,就厉声喝道:“好小子,你再说不认识我徒儿,老尼就一掌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