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凌妙可道:“多谢老婆婆。”
老婆子没有再作声,自顾自掩上了两扇长门,大概进去通报了。
凌妙可退了两步,和宁无缺并肩站在一起。
过了约有盏茶工夫,有首两扇长门,再次开启,那老婆子朝两人招招手道:“云姑请你们进来。”
凌妙可低低的道:“大哥,我们进去。”
两人跟进庵门,老婆子立即掩上木门,插上了闩,然后转身道:“二位请随老婆子来。”
两人随着她越过小天井,跨上大殿,转过神龛,后面又是一个小天井,阶前左右两边,种着两丛紫红玫瑰,每棵都有一人来高,开着数十朵玫瑰花,花大如碗,一股清甜的花香,沁入肺腑。
中间一条白石小径,迎面三间精舍,湘帘低垂,笼中鹦鹉看到两人随着老婆子走来,就发出清脆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老婆子走到阶上,一手撩起竹帘,说道:“你们进去好了。”
凌妙可朝她说了声:“多谢。”
首先跨了进去,宁无缺跟着走入,老婆子放下湘帘,自行退下。
凌妙可举目看去,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客室,中间挂着白衣大士神像,一张方桌上放千个紫铜香炉,炉烟袅袅。
方桌左首坐着一个面覆黑纱的道姑,长发如云,束成一束,披在肩后,这时已经缓缓站起身来,打着稽首说道:“二位少施主远来,贫道失迎,请坐。”
她这一开口,听得凌妙可不期蓦地一怔,在她想来,师父要自己两人找上白衣庵来,这孟云姑一定是个老尼姑了,哪知她话声娇柔,竟然会是一个年轻道姑。
一面慌忙拱手道:“在下宫飞云,他是我家兄宫飞萍,奉家师竹逸先生之命,特来叩见孟仙姑的。”
孟云姑一抬手道:“二位少施主请坐下来再说。”
她脸上覆上黑纱,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一头青丝,乌黑如缎,话声又如此娇柔,看她年龄,敢情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
南首窗下,正好放着两把木椅,和一张茶几,两人退后一步,各自在椅上坐下。
老婆子已托着一个木盘,端来了两盏茶,放到几上,说道:“二位公子请用茶。”
凌妙可说了声:“多谢老婆婆。”
老婆婆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孟云姑两道清澈的眼神透过蒙面黑纱,朝两人投来,问道:“令师要二位少施主来荒庵,不知可有什么见教?”
凌妙可连忙指指宁无缺,欠身道:“家兄飞萍,一个月前被人迷失神智,记忆全失,家师特地要在下陪他同来,求见仙姑,务请仙姑赐予援手。”
一面从怀中取出小纸包,站起身双手递了过去,又道:“家师给在下的是一封密柬,嘱咐在下到了九华山才能开启,里面还有一个纸包,大概是要在下呈给孟仙姑的了!”
孟云姑这才伸出一双白嫩如玉的纤手接过纸包,说道:“令师如此小心,那是防范你们在路上泄漏了前来就医的行踪,既然到了白衣庵,那就不用担心有人跟踪你们了。”
凌妙可口中应了声“是”,心里却在暗暗忖道:看她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托大得很!
孟云姑接过小纸包,并没打开来看,只是随手往桌上一放,目光转到宁无缺身上,说道:“你要令兄把椅子移过来,先让贫道切切他的脉再说。”
凌妙可急忙站起,朝宁无缺道:“大哥,孟仙姑要你坐过来,才好切脉,你把椅子移过来。”
宁无缺依言站起,把椅子移到方桌边,再坐下来。
孟云姑取过一个蓝布的搁手小枕,柔声道:“你把左手搁在上面。”
宁无缺依言伸出左手,仰腕搁在小枕上。
孟云姑也伸出一只手来,三根玉管似的纤指轻轻落在他脉门之上,就没再作声。
凌妙可站在大哥边上,也没敢作声,心中暗道:她纤指如玉,连指甲都修剪得如此又长又尖,我若是伸出手来,还没有她美呢!
孟云姑三根纤指,时按时松,切得十分仔细,这样足足切了好一会工夫,才手指一抬,柔声说道:“换右手。”
宁无缺依言换过右手。
孟云姑又切了一会,才收回手去,说道:“你张开口来,贫道看看你的舌苔。”
宁无缺张大了口,孟云姑看了他的舌苔,缓缓站起身来。
宁无缺道:“好了吗?”
孟云姑道:“你坐着别动。”
宁无缺就端坐不动。
孟云姑伸手翻起他左眼皮,仔细看了,再翻开右眼,也仔细看了一阵,缓缓放开手,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
凌妙可望着她问道:“我大哥……”
孟云姑道:“好了,你要他坐回去。”
凌妙可道:“大哥,你可以站起来了!快把椅子搬回去。”
宁无缺依言站起,把椅子搬回原处。
孟云姑抬抬手道:“你们请坐。”
两人便各自回到椅上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