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不便出去,两人就在山洞里生了火,打算待一晚上再走,唐雪玉想起正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灵植能说话吗?像圣兽那样。”
白晔靠在石壁上小憩“灵植无论品阶多高都不能如人一样说话。”
“为什么?”
“自然法则,高阶圣兽乃至神兽可以幻化为人,而灵植终其一生也不可,便是因为,兽与人相近,也可以粗鲁的说,人就是一种兽。”
“那什么情况下能听见灵植说话?”
“签订契约。”白晔睁开眼,望向唐雪玉“你能听见紫藤花说话?”
她摇头,白晔才松了口气“你若真能听见紫藤花说话,说明你与它签了命契,只要你活着它就不会死,但如果它受了重伤,你也逃不过。”
唐雪玉浑身一阵“只有命契才能听见灵植说话?会不会是主仆契约?”
白晔摇头“主仆契约无论对灵植还是魔兽,都只能通过意念感知情绪,不能无碍交流。”
白晔来到她身边“你不会莫名其妙同什么不知名的灵植签了命契?”
唐雪玉点点头“那怎么办?”
白晔摇头“那没有办法了,它生你生,它死,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人生悲凉,人生悲凉,那躲在异空间里的小红花似乎感受到它主人悲伤郁闷的心情,动了动触须,翻了个身子,继续睡,一点也没有保护意识。
白晔眉头也轻蹙“大多灵师一生只能签订一次命契,若是木系灵根者,精神力足够的话,可以签订一灵植,一灵兽,可我记得,你是火灵根吧?”
唐雪玉继续生无可恋的点头,白晔继续道“精神力知道吗?”
她比划道“知道,我精神力就是这么一团雾。”
白晔:……太低了点吧?
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你签订的是什么灵植?”
她比划了一下小红花的模样,白晔没看明白,唐雪玉意念一动,小红花就躺在她手上安静的睡大觉,白晔瞧了半响,终是道“你还是将它藏好吧。”言下之意,别拿出来丢人丢命了。
唐雪玉收了小红花,想着紫藤花都打不过它,想来也不是这么没用,白晔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两人一时无言,唐雪玉抬头,火光摇曳在他眸光里,映出她的倒影,她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就这么静静的,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
白晔痴痴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极美,清澈如一汪深潭,白晔看着那双眼睛,似有点点金光闪烁,那里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去探索,那是什么?什么在跳动?一步一步,近了,纤长的睫毛下,浅色的眸底,一朵娇嫩的金莲含苞待放,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眉眼,长长的睫毛轻扫他指尖,篝火噼里啪啦烧着,清风一吹,丝丝亮光映入她眼帘,霎时灭了那金莲。
白晔似是看见火光后什么恐怖的景象,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变得狰狞,他猛的推开她,唐雪玉不防,后背硌在尖石上划拉出一道口子,割破了他的衣裳。
她吃痛轻呼,白晔纤长的手指卡在她脖子上,只听得他冷哼“大哥当真是好手段,为了找到你,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唐雪玉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她根本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如溺水之人,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脸色由红变青再变紫,疯子,这少年就是个疯子!
忽而感觉脖子一松,唐雪玉得了空,大口大口呼吸,正要同他理论,白晔就着一推,她倒在山洞口方向,就听他冷冷道“滚!”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何,从一开始,接近她的是他,如今对她横眉冷对的也是他。
她一抹眼,踉踉仓仓的跑了出去,夜黑的可怕,山中的风都寒到人心底,她拢了拢衣衫,举目茫然,听得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抬脚就跑,不敢停留,怕一停下来,就有什么猛兽扑来。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往何处跑,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她什么异兽都没碰到,前方的路很黑,只借得月光窥探得些许。
唐雪玉跑着跑着猛的一个刹车,脚底下石头咕碌咕碌往下滚,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底下是悬崖。
她停下喘了口气,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只觉得后背一阵毛骨悚然之感,她侧身一跃,堪堪躲过那鞭子,白心冷眼看着她,手底下毫不停留的招招袭来,唐雪玉站在涯边,好几次险险踩稳,她只顾着躲过白心的鞭子,丝毫没顾虑到脚下,碗口粗的蟒蛇直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唐雪玉一阵惊吓,脚下不稳,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山洞中,白晔兀自揉揉眉心,紫藤花还在妄图挣脱开篓子,空气中花香散去,他猛的睁开眼追出山洞去,可再没有了她的影子,有的人,这一丢,就是一辈子,再也找不回来。
两次坠崖,自由落体的感觉很是刺激,风呼呼刮在脸上难受的很,这是真的要死了?
刚这么想着,冷不防撞上树枝,一根又一根,唐雪玉身上披的白晔的衣服被划的稀烂,道道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终于到了涯底,她就地一滚,唐雪玉直愣愣躺在地上,后背的石子咯的生疼,那浑身的伤仿佛不是自己的,她眉头都没皱。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好歹是活了下来,都说祸害遗千年,该她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