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榭强忍着难受说道:“是,我对你一度很是敬重,佩服,可有些事却让我起疑。”
唐贤问道:“什么事?”
梁榭道:“还记得你吊唁景大人的那一天么?”
唐贤道:“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伤心么?”
梁榭道:“不是,作为朋友来说你的表现十分到位,我当时很佩服你,包括后来你刺杀武经国,让我更加佩服。当初我先在景大人灵柩前叩头祭拜当时的棺材并无破损,待出殡时棺材却裂开了一道缝,当时我只道景大人清贫,买的棺材质量不佳,后来回想却觉得未免有点不合理,丧事是钟谷主主持的,‘八荒谷’好歹也是几百人的大门派,就算是再没钱也不至于买不起一口好棺材,所以棺材肯定是有人动过手脚,起先我怀疑是赵硎他们,越到后来我越觉得不对,直到‘扬刀盟’种种反常之事后,我开始对你有所怀疑,毕竟当初你在棺材上哭的最久,若你是武经国的人势必会借机试探景大人是否真死,由你使手段也最为容易,而钟谷主对赵硎等人却很是提防。”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神略分,身上的针便略微钻入半分,他心头一悸拿着锥的手竟也颤抖了起来,一时间四肢百骸如灌满了铅既沉且痛,胸腹中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几欲作呕。
唐贤略一回想,道:“可在‘扬刀盟’你并未拆穿我。”
梁榭强忍难受道:“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并未怀疑你,与郁侠捕一样,我被庄大人那一剑也是骗的不浅,首先排除了你,后来一件件一桩桩的事你虽未露出破绽,可假设你是武经国的人倒可以说得通。”
郁栖柏道:“没错,当初听说衡统领中伏,我们赶去支援之时在路上遇到铁蛮,你假意被对方偷袭受伤趁机躲到了我们身后,设若当时宗老不及时赶到你必将暗器射向我等。”
唐贤道:“不错,那件事坏在了宗老头手里,他要不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哼,庄老三这一剑倒让我方便行事了不少,想不到最终还是引起你们的怀疑,于是你叫老鹰和你们演戏,稳住了我,然后借我的口传递假消息,伏击武经国的人,若我是内奸武经国中计,若我不是内奸内奸势必也会因老鹰的被捕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梁榭谨慎的呼吸三次,内力再度充沛,他略微缓了缓道:“正是,我们早想在武经国身边安插个重要人物可惜未能如愿,能借你的口说出我们想让武经国知道的自然最好不过,所以我故意让谭掌门说进城找墨二掌柜求援就是给你足够的机会去报讯。本来有了墨二掌柜相助此战十拿九稳,结果‘雷神’的到来险些害我们功败垂成,好在酆大人肯帮忙,庄大人和虎帅的倒戈更解决了我们人手不足的问题。”
唐贤凄然一笑道:“想不到,李师爷和我唐贤竟都会栽在你这种人手上。”
梁榭苦笑道:“或许就像酆大人说的正是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所以才会不自觉轻敌,换做是师兄你们定会万分小心戒备。”
梁榭顺着酆无常的话说了,哪知酆无常摇了摇头道:“不尽然,武经国力量太过庞大,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失去对对手的敬畏,以至于他的手下各为自身利益互相争斗,而他又过于留恋一时的权位这才有了你我的机会,若是他一早起兵,或许早得天下,或许为骆镶,任思勰做了好事,总之小皇帝必死,正是他诸多顾虑才有小皇帝一线机会。”
梁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唐贤嗨然长叹道:“唉,技不如人,我唐贤无话可说,梁兄弟事到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想求饶?”梁榭冷笑着问道。
唐贤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放过我,我只求梁兄弟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能给我个痛快。”
梁榭冷笑道:“你出卖我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交情?”
唐贤神色黯然,眉头紧皱,继而眉头一舒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道:“也罢!人死万事消,‘扬刀盟’之前有人欲与我联手夺位,这将是你们真正的隐患,我现下告知于你,换一个痛快。”
梁榭一凛,郁栖柏亦是一惊,唐贤笑了笑道:“这人的身份你们绝不会想到,他就是......”
说到此处唐贤的声音忽然一顿,语气压低嘴唇动了一动似是说出一个人名,梁榭和郁栖柏却未曾听清,两人正犹豫要不要凑近些再听,突然眼前寒光闪动郁栖柏心知上当,下意识向后避闪,唐贤身子后仰在一阵大笑声中贴地飞出两丈,身子直起来的刹那一枚飞锥在他瞳孔中迅速靠近,唐贤吸气后跃,喉咙处的伤口因他身法剧烈而破裂鲜血灌入气管,本该吸入胸间的空气变成了两声呛咳却哪里能换来半分力量,唐贤只觉得眼球一痛继而后脑一凉,顿时天地间似乎变成无尽的黑暗,那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异常庞大无处不在的漩涡,将他整个身子旋转着吸了进去。
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来,他想动,却无法动弹分毫,一瞬间整个身子却似和自己再没有半点关系,继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脱了里他的身子向无尽的黑暗和漩涡飞去,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子,在万分恐惧中他也不知道是身子还是什么东西飞向了未知,飞向了无尽的黑暗漩涡,他只知道这东西和自己有关,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被漩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