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宕~~~’,‘嗵~~~宕~~~’,‘啪啪啪噼噼啪啪~~~~’,梁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昏暗的灯光,不大的屋子,略微弯曲的房柁,熏得黑漆漆油腻腻的椽子,他转了转脑袋望见跳动的烛光,听着外面嘈杂的响声又一次犯了迷糊,他呆呆的望着房柁,似远,似近。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几许喜悦,几许轻松,然后梁榭看到一张脸,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倒着飘了过来,然而他却全无印象,半点也想不起来。
“你是......?”梁榭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人一愣,旋即道:“我......郁栖柏,不认识了?”
“郁栖柏......郁栖柏......”梁榭极力思索片刻,蓦然一惊,急道:“快,别让唐贤跑了。”
郁栖柏笑道:“哪还有唐贤,唐贤早让你杀了,你安心养伤吧。”
梁榭头脑中乱糟糟一团,他又闭上了眼睛,唐贤倒下的那一幕渐渐在他脑中清晰了起来,那一日的情景也渐渐浮上心头,他身子微动,浑身的疼痛再一次袭来,真实而痛苦,让他更加清醒。
“你是怎么逃走的?”梁榭适应了片刻问道,他记得那一天除了唐贤和赵硎外还有‘正奇双卫’。
郁栖柏道:“不用逃,赵硎死在了宗老手里,双卫原本也不打算给唐贤他们分一杯羹,酆大人给了双卫秘籍,双卫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拿着便走了,也没找我们麻烦。”
“宗老终于替‘半步堂’报了仇了。”。
“是啊!”郁栖柏长长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梁榭似未察觉,隔了片刻问道:“我昏迷了几天了?”
郁栖柏道:“你听外边的炮声,今天是二十三小年夜,传说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可惜咱们没有准备糖瓜。”
梁榭笑了笑道:“你还讲究这些?”
郁栖柏道:“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传统的东西,能平静安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梁榭道:“这可不像是你,要是宜丰说出这样的话还可信一些。”
郁栖柏苦笑一声道:“人都是会变的,下次你见到宜丰便不会这么说了。”
梁榭听出他话中有话,问道:“宜丰出什么事了?”
郁栖柏摇摇头道:“没有,他很好,只是走了,退出‘扬刀盟’一个人走了。”
“走?去哪里?”
郁栖柏道:“不知道,或许是去他想去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前天‘八津渡’十七家赌坊被挑,这十七家赌坊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东家带打手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人不剩,赌坊中金银被抢一空,动手的人就是宜丰,皇帝为此事已派人来问过了。”
梁榭大感意外,在他印象种宜丰一直是沉稳的人,就算要动手也绝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这么干,何况以宜丰的脾气绝不至于将赌坊上下灭门,而且是连灭十七家赌坊,这当中定有蹊跷,就在梁榭正要询问之际,郁栖柏又长长叹了口气道:“如今的他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己生死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难道......”梁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郁栖柏点了点头,道:“宗老他去了,”
梁榭重重叹了口气,身边人又少了一位。
两人相视苦笑,再无言语。
‘嗵~~~宕~~~’,‘啪啪啪噼噼啪啪~~~~’。
二踢脚和鞭炮声不断在这片土地上响起,快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