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着对方洗完澡后芬芳的味道，闻着山上青葱盛长的林木，第一次朦朦胧胧感觉到他的迟钝。

也许有的人，很久以前就有这个意思。

只是青春期的男孩，往往很难明白，一个眼神就是有意。

轻轻一靠，其实就是生死相许。

只是，那晚最让赵旭难以忘记的，不是他在那一刻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而是，他看到了天上的月牙，变成了红色。

如同末日一般，血色之月，降临大地。

顿时整个青城之上，仿佛被不可知的虚无所吞噬，原本蝉鸣不觉，蟋蟀咕咕不停，鸟声依稀的夜间。

不闻半点生机。

如同有一个黑色的死亡之圈，把他们周围的一切都抹杀了。

那时王凝薇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睡着了，可爱的鼻子微微鼾声，是不是还轻轻翘起小鼻梁，抽了抽。

而面对着完全诡异的一幕。

赵旭并没有落荒而逃。

他如同一座石碑一样，轻轻搂住了靠在他身上的王凝薇，心神无邪望着那轮血月。

哪怕四周的各种灯光，都在那一瞬间熄灭，他都坚定自己能够守护王凝薇。

只是那轮月亮越来越红，变得如同鲜血一般，甚至赵旭都觉得他仿佛进入了屠宰场，四周都是刚刚出炉的鲜血味道。

赵旭那时也开始有点慌，他倒不是怕自己死去。

而是，他都还没娶王凝薇，就这样死去，感觉也太不值了。

当时的赵旭连忙许下了誓言，凡使自己有什么，都与王凝薇所共生。

己有彼有。

哪怕当夜不测，也求下辈子能够相遇成为夫妻。

只是随着他的誓言默默立下。

原本的鲜血味更加浓得刺鼻，他都怀疑那无尽的黑幕之后，是不是处处血之地狱。

赵旭当时直接改立誓言，只要王凝薇能够度过那劫，他哪怕与她有缘无分也甘心。

在当时热恋中的男女眼中，生命算什么？

分开才是真的生死也难以挽回的事情。

所以在他看来，两人分开，已经是最恶毒的誓言了。

等赵旭完整念完整个誓言后，一下子，山下原本炊烟袅袅的人家又亮起灯火，四周的鸟鸣山噪一下子恢复。

夜晚的芬芳马上取代了鲜血的味道。

可怕得赵旭都以为是他的幻觉，他第一反应是回顾了自家的亲人长辈，是否有相关方面的精神病史。

只是他当时状态也很不对，闻多了血的味道，让他大脑有点肿胀的感觉，胃部也隐隐翻动着，有着呕吐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也怪他前几天为了下一部微电影的灵感，看了好几部灵异恐怖片。

只是，那时他才发现，王凝薇早已坐直，平静望着他说。

“我也闻到了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