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庞晓晓学姐家吃的。
下午,原先预计是这块稻田是今天晚饭前收割完成的,先一下提前了几个小时。
也好,庞晓晓一家也难得休息一次,于是决定明天再去收割别的稻田。
于是下午,奶奶回到家,便和庞晓晓出去买鱼卖肉,开始做饭做菜。
忙活到了快五点,庞晓晓给沈念等人打去电话。
作为感谢宴,也是团聚宴。
感谢的是沈念等人帮忙收割了稻谷,团聚是因为,大家一起出来之后,便总共聚齐过一次,所以这次有空,庞晓晓作为东道主,决定在家做一桌饭菜感谢大家。
沈念等人再次买了米油水果,哄哄闹闹便去到了庞晓晓学姐的家中。
家中已然摆了两个拼起来的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菜肴,有的热菜需要用碗盖好,有的凉菜已经摆放整齐。
箐箐坐在小板凳上啃着一个虎皮鸡爪,嘴巴一圈全是油,却顾不得擦。
爷爷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正倚在墙边的椅子上抽着旱烟。
庞晓晓和奶奶在灶台上忙活,看沈念等人进门来,于是一边忙活一边招呼道:“你们先坐,我们这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坐下后,发现这拼桌刚好能坐下他们全部的人。
那些女孩子根本没想到男孩子们下午去帮忙干活了,都以为男孩子们只是邀好了去网吧玩游戏去了。
没去的女孩子们都表示,明天他们也要帮忙下地去,语言上表示得很积极。
沈念没说话,心说你们真要去了,估计帮忙安慰你们可还得花费更多的气力呢。
这顿饭吃得很久,主要是因为按照农村的习俗,得先喝汽水,然后喝酒,接着吃饭,再接着一边喝酒吃饭一边聊天,于是聊着聊着,屋外的天色便暗了下来,房间中拉亮了白色的灯管。
飞蛾和蚊子寻着灯源飞进房子在灯光下面打转,镇子上不知道谁家的狗闻到了香味,张头在门口张望,不敢进门。
庞爷爷喝下几碗酒,便管不住嘴巴,拉着沈念等人便叽叽喳喳地聊着胡呐喊。
“我给你说啊,当初我一天没事,就常去跑席,跑席就是喜事丧事,请我去唱两句,喜事咱就唱喜庆,热闹热闹,丧事咱就唱悲词,那些孝子孝孙在我脚下跪倒一片,唉,现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结婚搞乐队演唱,死了爹妈搞坟头什么蹦迪,依我当年的脾气,我这就想上去踢他们几脚。”
沈念他们虽然知道老爷子这是醉话,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文化传承的难度,终究还是人口外流的原因。
能唱胡呐喊的都是一些老人,而那些年轻人,都只愿意往城市里面跑,毕竟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已然不能糊口。
庞爷爷虽然口吐苦水,但终究还是一些酒精的作用,其实他自己到底还是没醉。
他站起身,身子没有踉跄,对大伙说道:“我知道你们娃儿对胡呐喊感兴趣,走,咱们上楼。”
大家都吃好了,不知道老爷子这是啥意思,但见奶奶也没阻拦,于是大家都一起跟在了庞爷爷的身后上了楼。
本以为是去看什么秘籍或者教学内容,但是庞爷爷却一路想着楼顶走去。
楼顶没有灯,但是天空月明星稀,空气中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朦胧而梦幻。
沈念等人在城市之中,能看到这种大片的明月夜空的时候不多,大多是从二三十层楼往窗外看去,能看到一个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边,与对面楼宇争夺这原本就不大的视野。
现在看去,能看到明月高悬于天际,镇上的低矮楼房和远山混在这一片夜色中,远处的河流像一天缎带,或者说像一条卧在地上的黑龙,在黑黄的河谷中蜿蜒。
美,很美,人们在这快节奏的时代中,很难有时间停下来享受这一刻的美丽。
楼上有很多的水泥墙体,能当石凳用,大家都坐在了上面,享受着这夜色和宁静。
仿佛大家都忘记了,最初上楼来是因为老爷子说要介绍胡呐喊的。
老爷子却没有忘记,走到了房子的边沿,旱烟在墙上磕了磕,无数的星火从烟枪里面抖落然后消失。
“嘿......呕吼......”
老爷子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对着明月便唱了起来:
“正月里是新年啦,
长工啦好可怜啦!
背着行李呀去打八万
辛苦大半年啦!
背着呀,行李,去打八万
辛苦大半年啦!
三月里桃花红,
长工早上工,
剁柴种地磨磨又挑F桶嘿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