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业看着这个自己一力提拔起来的将领,终于还是做出了解释。
“贼军主力未损,又据武牢险关,河南、河北两道任其驰骋,背后还说不定有其他军镇支持。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左神策军待遇被腰斩一半,士卒损失惨重,照理说士气早就一损再损,不可一战!
他们现在肯咬牙死战,百里奔袭,攻城拔寨,愿意托付性命为我而战。所求的,不过是李某能为他们争取回原有的待遇,恢复以往的地位!
可国库空虚,又岂有多余资财犒赏大军?更遑论恢复以往待遇?李某实无这方面把握,所以如果不在这一战中,让全军士卒获得应有的卖命钱,后面纵使是李某,也休想驱使得动他们!”
鲜于元车恍然大悟,看着传令兵已将李承业的军令传下。登时就有忍受已久,压力巨大的老兵们发出痛快的欢叫,冲着城中富户奔去,不再与军中同伴争抢敌军尸体上的财宝。
不用想,如果那家富户敢于反抗,必然就要遭受兵祸。这就叫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鲜于元车有些不忍,还是说道:“可若是乱军冲撞了城中达官贵人该怎么办?”
李承业嘴角闪过一丝嘲笑,“国难当头,这些人不该带头舒财吗?不愿舒财,被乱军所杀,也是活该!”
而且李承业知道,那些真正的顶级门阀大户,家中都驻有老兵守卫,一些军中散兵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不过还是让人增补了一个命令,着令城中有老兵守卫宅邸,不许侵扰,其余地方随意,只限今日。
即便这样做,日后也肯定少不了被人在朝廷上弹劾,虽然李承业可以借口糊弄过去。不过那些文武大臣肯定会将这笔仇恨记在他李承业头上,随时施加报复。
但李承业并不畏惧,因为他的长子李定国,现在割据一方手掌兵权,又是一员世所罕见的名将。
家族后路已有,老子光棍一个,怕他个鸟!老子要打赢这场仗,就是要浑一点,谁能报复得了我?
神都洛阳先遭叛军洗劫,又遭左神策军以搜捕贼寇名义,再度洗劫一番。元气大伤,丝毫不下于当年大唐邀请回纥援军攻打叛乱的藩镇,直接以洛阳城子女财帛为谢礼,任由回纥士兵洗劫蹂躏所造成的危害。
但经过此番洗劫,左神策军只要还活着的人,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士气大振,与之前那股只为李承业卖命的混不吝心态完全不同,有了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李承业对前往自己这里投诉的城中豪商、官僚一概不见,便是一群请愿惩处乱军的百姓集结起来伸冤,也纵马驱散,完全没有以往那副儒将做派。
国家后勤玩得起,他自然有能力好好维持军纪军心,但国家后勤支持不起的时候,往往只能纵兵劫掠维持士气。
古今中外,概莫能是,几乎没有任何军队可以在后勤不济,国家难以维持的情况下,保持旺盛的战斗力。除了魏燃那个时代建国初期的那支现代军队。不过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可称奇迹。
李承业这边集结军队,正在积极备战的时候。
大明宫中也接到了神都发生事情的奏报,如果是先帝,定然勃然大怒,不管是真怒还是假怒,一定会敲打一番李承业,剥夺一下他的战功。
但现在这个皇帝,顾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