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追云忽然开口了:“可是皇后娘娘,为今之计,也只有和亲最为合适。”
“要用女子的终身幸福去换得安宁,至少我睡不踏实。”傅云卿摇了摇头。
她素来是不能理解这些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和亲的永远都不会是男儿,全都是柔柔弱弱的女子,在家乡无忧无虑的长大,转眼却要到异国他乡去,独身一人,面对那些可怕的未知。
聿司音天真活泼,她哪里能面对赤烈宫中那些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女人呢?
她自小纵情于山水之间,原本便不如真正的皇室公主那般小心谨慎、步步都要考虑周全,但凡到了北疆,横竖都会荒唐的度过这一辈子。
萧无念陪伴她的前半生仿佛注定成了黄粱一梦,转瞬即逝。
这些事情别说是聿司音无法接受了,就连身为一个局外人的傅云卿都倍感焦灼和心痛。
聿司凌素来是个性子高傲的人,此刻面对她这样的话,也只是一声不吭,因为他心中也有愧疚。
愧疚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无辜的妹妹……
追云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道:“适当的牺牲,是每个国家都无法避免的,公主和亲,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兵戈相向的成本实在是太大,我们如今担待不起。”
傅云卿皱起了眉头来。
她原本是不愿承认的,偌大一个大齐王朝,竟然会怕了一个小小的北疆,可是后来才想清楚,其实也并非是害怕,而是思量。
左思右想,最终聿司凌才做出了这个和亲的决定,只为了换来北地百姓的平安无事。
“北疆人就像是蝗虫,他们会吃掉一切,正如他们贪得无厌的挥霍粮草,导致每年冬天都无法过冬。”追云这段时间显然是练兵有道,很多事情都说得头头是道,“他们就是那草原上的枯草,野火一烧便没了,正如我们出兵打仗,自然是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小小北疆。”
顿了顿,他捏起了拳头:“可是转眼之间,来年开春,他们便犹如野草,春风一吹,便又卷土重来了,无论我们对付他们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很难一举歼灭。”
“追云你这段时间倒是看得清楚。”聿司凌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道,“朕过来没有看错人。”
傅云卿也道:“分明是杀手出身,如今倒是愈发有大将风范了。”
追云原本只是随心而动说了一些自己的感慨,谁知被二人接连赞赏几句,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了头道:“陛下和皇后都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个小杀手而已。”
“若是每个小杀手都能有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那才叫谬赞。”聿司凌想了想,从袖中递出来了一块虎符,道,“追云,你即便是杀手,可从来都不比上阵杀敌的将士们差到哪去,北疆那边……朕暂且不打算御驾亲征,你便先替我去,好不好?”
追云怔了怔,看着那虎符激动得浑身颤抖,立刻跪地接了过来:“卑职,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