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天早晚会来,乍听之下,陆远心里还是空空荡荡的,满是失落。
林俪看出了陆远脸上流露出的失意,笑着安慰说,二毛承包的招待所还在三棉厂,想见他还不是随时就能见?除了不再一个楼里上班之外,和以前有啥区别?
一听之下,陆远的心情才算平复了些许。
林俪说,早上郑一鸣跟她说了,现在她们公关及售后服务科的工作也不多,所以暂时二毛的工作由林俪兼着。
二毛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想兼就能兼得,除了平时帮郑一鸣打印复印点文件资料什么的,就是给郑一鸣做一下在部门各个科室里的调度员,这个工作岗位虽说不能和洪刚陆远他们相提并论,但也只有郑一鸣信赖之人方能胜任,相当于不在编的市场营销部主任助理。
陆远听罢,连连笑着恭喜。林俪也表示自己喜欢这个安排,她说在公关及售后服务科那边,每天大多数时间是跟投诉的客户通电话、或者跟三棉厂合作不愉快的客户打交道,有的时候遇到无理取闹的客户还要大局为重,忍让再三,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工作。如今兼了二毛的工作,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去做这些令人厌烦的售后服务工作。
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喜欢就是爱你么么哒,不喜欢就是去你奶奶的腿儿吧!
通知完陆远去会议室开会之后,她便转身出了销售科。
不过在她转身之际,陆远发现她白皙的后脖颈位置,隐约有一点小红印,因为被高领毛衣遮掩着,他着实看不太清,有点像是跟人撕扯后留在皮肤上的淤痕,他本想关心的问一嘴的,后来还是忍住了。
万一这个愈隐愈现的小红印,是展鹏飞留下来的爱的草莓印呢?这么一问,不是让林俪尴尬吗?
陆远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很快,他拿起记事本出了销售科,去往了会议室。
……
……
郑一鸣主持的这个会,开到了十一点多,才宣告结束。
会议的内容跟陆远早上开的晨会差不多,都是春节放假前的工作动员会,只是郑一鸣和他这个销售科副科长站得位置不同,高度不同,动员的方方面面也是各自不同罢了。
等下班的时候,雪势早就已经止住了,路上的积雪也没有早上那么厚实了,估摸着到明天早上起床,这地上的雪也化得七七八八了。
陆远还惦记着,明天周末,在家属院里堆个雪人呢。
这2003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下班到了家,爸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不过一进门,他发现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一男一女。
这男的,他熟啊,正是老妈以前劳保站的小领导,当年他老爸陆青山一个车间的小师弟王大脑袋。
这女的和他老妈一般年纪,看着眼熟,虽说一时半会儿叫不上名字,但他记得是王大脑袋叔叔的媳妇儿。
他知道老爸一直都不怎么待见王大脑袋叔叔的,怎么今天竟然坐到他们家饭桌上来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家沙发茶几上放着两个大红塑料袋,里面装着烟和酒,应该是王大脑袋叔叔他们拎过来的。这烟是中华香烟,酒是五粮液,好家伙,这礼品的档次相当高啊!
他礼貌地和王大脑袋夫妇打了个招呼,叫了声王叔王婶好,然后便跑去洗手间洗手,准备上桌吃饭。
这时,陆青山也偷偷挤进了洗手间里,压低着嗓子对陆远说道:“儿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爹我想都没想过,这王大脑袋也有给咱们老陆家送礼的一天啊!”
陆远:“……”
听得出来,老陆同志压抑了很久,说话的声音都略微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