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仰望天空。
此刻,深邃的夜空里,繁星点点。
一点儿也看不出会下雨的迹象。
可是,不下雨,为什么会有闪电呢?
而且,闪电似乎只劈在了他自己身上,其他人丝毫没有受到闪电的迫害。
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
王二指着深邃的夜空,破口大骂。
语言粗鄙,不堪入耳。
客人甲和王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也被殃及到了。
客人甲喊道,‘你就别骂了,天上又没有神仙,你骂也是白骂!你这样骂来骂去,反倒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我神经病?你脑子没病吧?我可是受害者欸,身为受害者的我,难道连抱怨几句的权力都没有嘛?你不也是受害者嘛?你怎么不吭声?被电到了,就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好听点儿,你这叫老实巴交,说难听点儿,你这就叫做懦弱。’
王二嘴里像装了机关炮一样,哒哒个没完。
裤衩——
天上又掉下来一道闪电,粗如水桶,直接劈在王二脑袋上。
王二被劈的外焦里嫩,差点儿就死了。
王二皱着鼻子,指着天空骂道,‘麻麻皮,有种你再劈老子?’
裤衩——
闪电再次集结。
闪电转瞬即至。
闪电又劈在了王二脑袋上。
‘马德,还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啊!难道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
王二暗自嘀咕。
‘愚昧无知!天上怎么可能会有神明?天上空气那么稀薄,越往上,氧气越少。没有氧气,仙人拿什么呼吸?’
客人甲一本正经地说道。
出于本能,王二想要反驳。
可是,他转念一想,客人甲说的确实在理。
人活着,就必须不断呼吸氧气。
仙人也是人,想必也应该要呼吸氧气。
可天上又没有那么充足的氧气,仙人住在上面,肯定要被憋死。
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天上根本没有仙人,即所谓的神明。
可是,如果天上没有神明,那闪电为何会只劈向自己,而不劈向别人呢?
王二将这个问题,抛向了客人甲。
客人甲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又瞅了瞅王二的头盔,不由得大笑出声。
‘你沙比啦?无故发笑?’
王二没好气地大骂。
客人甲突然就不笑了。
他扳起脸来,严肃地训斥,‘马勒戈壁,你这人素质真是太差劲了,动不动就骂人沙比。你这样说话,真的很不好。幸亏你遇到的是我,我又是个不过分计较的人。要是换做别人,你骂他沙比,他非撕烂你的嘴巴不可。
就凭你这素质,闪电劈你就对了,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好,上天自然不会惩罚你,你做的差劲,上天非劈死你个王八羔子不可!’
王二的脸色已经羞愤成了绛紫色。
他活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他呼哧呼哧地喘气。
客人甲见微知着,从王二粗重的喘息声中,便听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又说道,‘好啦,好啦!我也不说你了。你自己心里有点逼数就行了。总之,骂人是不对的,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过,闪电打在你身上,却不是对你的惩罚。而是因为你脑袋上的头盔,起到了吸引雷电的作用。’
‘吸引雷电?’
王二满眼的不可置信。
‘对呀,就是吸引雷电!我说了,你还别不信。你这头盔本来就容易吸引雷电。再加上,现在你的头盔上,布满了斧钺刀叉,就更容易招惹雷电了。’
‘那该怎么办呢?被雷电劈中,这感觉真的太不爽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闪电不劈我,而去劈别人!?’
王二问道。
客人甲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太坏了。为了让自己不遭受雷击,竟然要以牺牲别人为代价。佛祖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讲的就是要有自我牺牲的精神,替别人消弭灾祸,替别人承受苦难。你倒好,非但不主动替别人承受苦难,还要将自身的苦难转嫁到别人身上。’
王二哼道,‘哼,可是,佛祖也说了,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客人甲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地说,‘你真是太放肆了,居然敢私自篡改佛家经典!你这种人,是要遭报应的!是要被佛家人唾弃的!’
‘佛祖是你爸爸?’
‘那倒不是!’
‘那不得了,他又不是你爸爸,你那么维护他干嘛?再者说了,是你见过佛祖?还是佛祖见过你?你要是见过他,你这么维护他,我二话不说,当场向你道歉。可如果你没有见过他,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该骂还是要骂,我该篡改还是要篡改。’
‘你……’客人甲被驳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赶快告诉我避开雷电的方法,不然我把你丢下去。咱们现在所处的高度,摔下去,可是要死人的!你不希望自己被摔死吧!’
客人甲当然不想死了。
‘避开雷电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你脑袋上那些吸引雷电的斧钺刀叉全部去掉。把它们都拿掉之后,自然就不会有雷电来劈你了。’
‘此话可当真?’
王二狐疑地望着客人甲。
‘不信拉倒!不信就等着被雷电劈成渣渣吧!’
‘你瞧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猴急呢?我也没说不信呀!’
王二将头盔上的斧钺刀叉都拔了下来。
斧钺刀叉插的并不深,所以很轻易就拔了下来。
王二盯着手里的斧钺刀叉,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
这些斧钺刀叉都是兵器,用来打江山正合适不过。
既然不能送哲学家金钱和美女,那送几柄斧钺刀叉,让他去打江山,也是极好的。
王二冲着土坑里的哲学家喊道,‘老哲,我给你送件礼物,你收好咯!’
王二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如愿了。哲学家收了他的礼物,再也没有借口不说话了。
王二将满手的斧钺刀叉,向土坑里的哲学家掷了过去。
哲学家正眯着他那高度近视的眼睛,在地上摸索他遗失的眼镜。
忽然,听到头顶上方飘来一连串的破空声。
声音很凌厉。
转眼就来到。
他头也不抬,双腿后撤,竟然躲了过去。
他是个活物,能够规避风险。
可是,他的高度近视镜就惨了。
眼镜是死的,根本不能动。
眼镜在密如雨幕的斧钺刀叉的攻击下,碎成了齑粉。
哲学家并非一开始就是高度近视。
他小时候是不近视的。
他非但不近视,眼睛还特别明亮,眨眼的时候,往往会让人联想到混血的杂种优势。
他的眼睛明亮而美丽,无论出门上街,还是到学堂上课,总能引起一阵骚动。
他小时候有个宏愿。
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
可是他的老师却告诉他,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
他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学者。
老师说的是如此决绝。
就像两个分手的恋人,临别时互相祝愿对方的狠话。
他听后哇哇地哭泣。
他问老师为什么他不能成为一个学者。
老师板着脸说,‘因为你的眼睛太亮了!’
他对此很是不解。
眼睛亮跟不能成为学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他又追问老师。
老师不耐烦地告诉他,学者一般都是学霸,都是学习刻苦的同学。
而学霸百分百近视,不近视的学霸不是好学霸!
听了老师的话,他既难过,又激发了斗志。
为了能够顺利成为一名学者,打老师的脸。
他决定先从成为一名学霸开始。
学霸百分百近视,不近视的学霸不是好学霸。
为了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好学霸,他开始发愤图强,努力奋斗。
不过,他努力的方向,跟别人有所不同。
他所谓的发愤图强和努力奋斗,不是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完成作业。
而是一天到晚,将眼睛贴着书本看。
他也不管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书,只要上面有字儿,只要能够让他看了之后变成近视,那这本书就是一本好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艰苦卓绝的奋斗,他的眼睛终于近视了。
从他眼睛近视的那一刻起,他觉得他已经成了一个学霸。
他觉得他离成为学者又近了一大步。
后来,他的眼睛越来越近视,戴的眼镜镜片,也越来越厚。
他终于成了一名学者。
虽然,这个称号并没有得到其他同行的认可。
但是,他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他每天戴着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在街上逛来逛去。
遇到熟人他就打个招呼,遇到陌生人,他就开启装逼模式,用滔滔不绝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彰显他学识的渊博。
他的同行,也就是其他学者,对他这种做法甚是鄙夷。
他们屡屡向他挑衅,‘有能耐别跟陌生人拽文呀,有能耐冲我来呀!’
他笑嘻嘻地望着他们,说了句‘好学者不跟狗斗’,然后大笑着离开。
所以,尽管有许多同行挑衅他,他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他生性乐观,尤其成为一名学者之后,他更加乐观。
他认为,只有他自己足够乐观,才能用自己渊博的学识去帮助并感染其他人。
他从来没有和同行比试过,看谁的知识更渊博。
因为,他认为那些人只是嫉妒他的才华,才要与他比试。而且,比试的过程中,他们很可能仗着人多势众耍什么猫腻!
聪慧的他,又怎么会上他们的当呢?
他犹如一匹孤狼,每日与人聊天打屁,夜晚则醉心于知识的海洋。
表面上,他不着调,其实,他一直在偷偷努力。就像考试之前,有些学生在学堂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迷惑其他同学,然后自己却回家挑灯达旦,做着最后的冲刺。
这样的学生真的很可恶。大家又没有什么经济瓜葛,至于为了一个名次,而如此处心积虑么?
他便是这样令人讨厌。
不过,讨厌归讨厌。
他读的书真是多到令人骇然,而且许多知识他都刻在了脑子里。
有了海量的知识储备,他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写文章,他妙笔生花,各种典故、哲理,信手拈来。
与人交谈的时候,更是口吐莲花,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的观点,刻印在别人的脑海里。
而别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便被潜移默化了。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学者。
他受万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