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受了委屈。却误以为安若凤生气是因为这些天她整天与皇上在一起,而冷落了安若凤的原因。
“姐姐,对不起。尧尧以后不去陪皇上了。姐姐,尧尧还是喜欢你的。皇上说:如果他早点遇见我,他一定要我做她的皇妃。我告诉他:我宁愿不做皇妃,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安若凤心又软了,将陈尧揽入怀中:“尧尧,是不该对你脾气。”
“姐姐,没事。你怎么骂尧尧都行。真的没事。”虽然这么说着,眼泪却下来了。
安若凤安慰了好一会,陈尧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安若凤按时向刘诚德传出去一些不轻不重的情报。这一个多月里,安若凤以自己敏锐的眼光,也渐渐看清了一些东西。
皇上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她认识的这个皇帝却做得相当的窝囊。这位皇上药吃得比饭还多,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寝宫休息,据说偶尔才到皇宫里散散心。自从有了陈尧之后,皇上出来的次数才多了一些,整个人似乎也精神了不少。皇上很少上朝,朝中大事都由宰相韦甫――韦皇后的亲哥哥处理,然后写成奏折知会皇上。比较重大的事情,韦甫会同韦皇后商量后共同拿主意。皇上的权利基本上被架空。
更可怕的是,皇宫的禁军统领韩载原是后宫太监总管。他与皇后的关系似乎更加亲近。种种迹象都表明,朝野上下,皇宫内外,真正执掌实权的其实是皇后。
安若凤渐渐明白,为什么刘诚德这么关注老皇的动向,关心他何时一命呜呼?关心传位帝诏?原来,就算老皇帝将皇位传给永王刘诚德,他也未必有命登得了皇位。
难道安若凤非要等到老皇帝双腿伸直了,她的任务才算完成,才能离开皇宫?
关健是,这老皇帝看上去精神还好,要是再活个十年二十年,自己不成半老徐娘了?她安若凤可不想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这鬼地方。
很突然,老皇帝精神失常。
那天,陈尧惊慌失措的跑回来告诉安若凤:“皇上疯了。皇上真的疯了。”原来老皇帝突然间,精神失常,开始狂砸寝宫里的东西,还打人,把寝宫的宫女都打跑了,最后,将陈尧压在龙榻之上,差点掐死。边掐还边骂:“妖魔,一群妖魔,你们想要朕死?朕先杀死你们。朕戎马一生,杀人无数,谁都不怕。”要不是几名太监赶过来将皇上拉开,陈尧一定被掐死了。
安若凤气愤的说:“这个老糊涂,真恨不能杀了他。”
陈尧却并不生气:“姐姐,不关皇上的事,他也是生病了才这样。其实他是除了姐姐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安若凤做为神医与众太医被请进寝宫给皇上看病。众太医七嘴八舌的争执着皇上的病情,却都拿不出一个详尽的说法。安若凤并不和他们讨论,只是静静的站在众人之中。
皇后也来了。皇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子,面色如纸般白得有些惨淡,神情肃穆威严。
“好了好了,你们都安静一会。”把脸转向安若凤:“这位姑娘就是安神医吧?”
“回皇后娘娘,民女只是粗通医术而己。”安若凤回道。
“安神医可有什么想法?”
“皇后娘娘,这里全是我的前辈,民女不好搬门弄斧,我这里有一张方子,愿能减轻皇上的痛苦。”安若凤向下人要来纸笔,开出一张方子。那张方子纯粹就是安神用的。
折腾了大半天,皇后才让众人回去。
皇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不要任何人进入他的寝宫,唯独只要陈尧扶侍。
刘诚德进宫探视过皇上两次,他进宫很不方便,所以一再叮嘱安若凤,务必留心皇宫的情况。
种种迹象表明,各种力量的角逐进入了最后阶段。
陈尧却告诉安若凤:“皇上要我做他的妃子。”
安若凤吃了一惊。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皇上可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娶到陈尧。他也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只是想陈尧能够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给陈尧一个名份。仅仅是夫妻之名,而无需夫妻之实。
安若凤是个聪明人,他不难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尧尧,你愿意吗?”安若凤征求她的意见。
“皇上他很可怜。”陈尧说。
“我明白了。”安若凤点头。
数天之后,皇上下了一道旨,陈尧便成了宜妃。
陈尧的妃子并没有当多久。半个月之后,皇上半夜突然咯血,陈尧被急召而去。
皇上的眼神特别的凄凉,偌大个寝宫,龙榻之上,躺着他干瘦的躯体。
“尧尧。”皇上唤着。
卧榻前的木盆里,水和着深暗的血。
“尧尧,朕要死了。”
“皇上,你不会。”
皇上抓着陈尧的手:“朕这一生最遗憾的是,没有早点遇上你。朕要死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
“皇上,尧尧什么都不要。就希望你能好起来。”
“好不起来了。他们都盼着我早死。朕这一生杀人无数,罪孽深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不冤枉。尧尧,我死了之后,他们一定会要你殉葬。你怕吗?”
陈尧吓得抖:“皇上,我怕。我不想死。”
皇上摸着陈尧的,从枕下摸索出一面令牌来:“拿着它,走吧。走朱雀门,那里的守军不会为难你。你和安神医一起走。今夜就走。”
“皇上,谢谢你。”
“走吧,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皇上摆摆手,示意陈尧快快离开。
陈尧拿着令牌颤颤巍巍的离开,走到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皇上一眼。老皇帝的眼睛的光芒,就如同摇摇欲灭的烛火。满目的凄凉。
安若凤半夜被陈尧叫醒。正在睡眼惺松之间,却听陈尧火急火燎地说:“姐姐,我们快逃命去。”
“出什么事了?”安若凤惊出一身冷汗。
陈尧将事情前后简单说了一遍。
安若凤拉起陈尧的手就向外走:“快走。我们逃出去。”她早想离开这鬼地方了。
还没出大门,又停下来。急急写了一张“皇上病危”的纸条,召来信鸽,传了出去。她需要以这个情报向刘诚德换取活下来的解药。之后,才拉起陈尧没头没脑的逃命去也。
“姐姐,你知道朱雀门在哪里?”陈尧问。
“不知道。”安若凤回答的干脆。
“那我们怎么出去?”
“笨,抓个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她们一路躲避护卫,一路也没有见到一个落单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朱雀门还有多远。
眼前不远,一道黑影一闪,眨眼之间便到了近前。
难道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那人一身灰衣。却是一个年青和尚,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夜里看得不太分明,倒也是个俊俏的和尚。和尚一抬右臂,一条木棍指向她们:“你们是什么人?”
安若凤正纳闷,这皇宫里怎么会有和尚?忽然想起刘诚德说过:皇上将传位帝诏放在皇宫内的大昭寺的大雄宝殿里。难道她们一不小心就到了皇宫中的大昭寺前?
“这位师傅,我们走错地方了。”安若凤急忙说道,“我现在就离开。”临走学着和尚模样作了一揖:“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拉起陈尧便走。
和尚棍一伸,拦住她们的去路。
“两位姑娘,你们真是走错了地么吗?”
“臭和尚,你是不是看本姑娘长得貌若天仙,试图调戏不成?”安若凤深知和尚的软肋,故意这样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绝无此意。”和尚收了棍子,单手作揖。
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换,时不再来!
安若凤深知,与和尚这种被教条毒害的生物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若是跟他纠缠清楚,恐怕天都亮了。
安若凤趁和尚垂作揖的功夫,身子如雪豹般跃出,一掌直劈向和尚的颈部。
安若凤出奇不意的一击,出手如闪电。眼看着就要得手。那个大和尚身子一挺,一抬手臂,竟然将她的攻击格了去。和尚跨上一步,一肘横击出去。
安若凤急忙抵挡,混身像被一股巨浪推出,退了六七步。
内家功?这和尚练的是内家功?!
安若凤心里暗惊,这和尚可不是好对付的家伙,弄不好,两人得打到天亮。
“两位姑娘,你们只要把话说清楚了,贫僧决不为难你们。”这不尚倒也和气。
“我都说了,我走错路了。我是皇上请到宫中看病的神医,姓安。哦,这位是皇上的宜妃。”安若凤知道硬拼没有好处,弄不好还会招来大内侍卫,急忙介绍完自己又介绍陈尧。
“可有什么凭证?”和尚问。
哪来的凭证?这古代不身份证,结婚没个结婚证。
“没。我知道说了你不信,跟你说了也没用。”
“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和尚的态度忽然好了起来。
“我奉皇命,送宜妃出宫有机秘的要事要办。这里有皇上亲赐的令牌。皇上命我们走朱雀门。天黑路生,不知道怎么着就撞到大师了。”安若凤觉着有门,便将“和尚”换成了“大师”。
和尚看过令牌,便详细的将朱雀门的路线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