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尽管这样,他也没听到这个女人吭一声,好像流的不是她的血一样,这般的铁骨,就是在男人中间,也是不多见的,更何况她一个看上去弱质纤纤的女人?
所以厉泽虽然恼怒愤恨她,可心中也是有些佩服她的。
然而厉泽的震惊和心中暗自的佩服,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看到她突然松开了掐着阚仲乐的手,迅捷无比的从两个座椅中间的位置,只取他自己的喉咙的时候。
他却双目倏地放大般地盯着她的手,竟然连闪躲和移动也全部都忘记了,或者准确度的说,他的双眼都只狠狠地盯在安若凤伸过来的右手中指上。
因为在那个手指上,一个看上去并不名贵,也没什么特点的黑色环戒,正牢牢的戴在上面!
而这个黑色环戒,他便是闭着眼睛,或者死了化成灰也认识。
因为这只戒指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妹妹厉墨宁。
或者说的更明白点就是,这只戒指根本就是他当年送给厉墨宁的,这些年便是宁宁结婚,嫁给了云家那个云庭,这只戒指也一直是戴在她的手上,不曾被摘下过。
好几回他透过报章和杂志看到宁宁的照片的时候,都还见过这枚戒指。
他绝对相信,这枚戒指应该是至死还是在宁宁的手上的,那么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与宁宁完全不相干的安若凤的手上?
厉泽的心中顿时就心电急转,一万种假设都恨不得在这顷刻间要汹涌而出了。
而其中最先跳出他思维的就是,安若凤在挟持了他逃出了他的别墅后,心有不甘,所以脱困后就去找到了宁宁,然后在她的车子上动了手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还不算,还把她的尸体也给带走了,或者把她的尸体给毁灭了,然后就取走了她身上值钱的首饰,这戒指便是其中之一……
不得不说,厉泽是关己则乱了,且想象力和联想力都很丰富,他完全没再多想想,这样的假设和想法,是不是经得起推敲。
事实上,他的理智和精明,早就在随着他看到那枚本该是属于宁宁的戒指,出现在安若凤的手指上时,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中只剩下仇恨和想要杀她-泄-愤-的冲-动!
而就在这一个瞬间,安若凤的手就已经扣上了厉泽的脖子,而厉泽竟然也不挣扎,只是举着枪就再次对准安若凤,他就不信,这一次她还能不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一直被踩着油门,然后方向盘又一直没有受到正确的控制的高速中的轿车,终于‘砰--’的一声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当即车身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此刻别说安若凤受伤了的右手,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利落的一下就掐断厉泽的脖子。
就是没有受伤的厉泽,握枪的手,也因为这陡来的巨大撞击,和极大的惯性,给撞的手中的枪差点没握住的扔出手去,脑袋也重重的撞到了前面安若凤的椅背上。
而若是这只是一下也就算了,撞上了东西的车子,因为油门还踩着,并没有因此就减速下来,反而又连续的撞飞和撞开了好几辆迎面而来的车子,弄的车子不停的在持续颠簸和巨大的摇晃。
自然这车里的三个人也不免被车子的不断撞击,而带动着东摇西晃,左歪右倒。
周围到处都是尖利刺耳的喇叭声,和撞车声,显然因为他们这辆车的缘故,造成了更大的连环撞车事故,不过此时的安若凤和厉泽可管不了别人了。
因为再前面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本城最着名的跨江悬索大桥了,而他们的车子,此刻正直愣愣地朝着那桥栏悬索而去--
此时好不容易用千斤坠稳住自己身形的安若凤,都忍不住大吃一惊了,就更别提厉泽了。
两人几乎同时冲着那因为被掐缺氧,而显得迷迷瞪瞪的阚仲乐大吼了一:“阚仲乐,快踩刹车(把车子停下)--”
阚仲乐其实脑子和视线还都没有恢复过来,但是究竟是接受过多少年训练的人,虽然头脑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久经训练的肢体却还是本能的动了。
刹车被重重地踩到了底,但是高速中的汽车,却不是这短短五十米距离,就可以完全停住的。
结果,安若凤和厉泽只能眼睁睁地叫了一声,“不好(糟糕)!”
就又是一声‘砰--’,汽车再度撞上了桥上的护栏,把护栏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汽车就在空中翻腾了两周之后,重重地就往桥下宽阔无比的江面落了下去。
此时的阚仲乐也已经恢复了神智,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混浊不清的黄水,还有就是不断下坠的汽车。
而巨大的重力和水压,本来密封性-极好的汽车,此刻也经不住这样的水压。
已经有大量的水往车子里灌了,显然不用一分钟,这车子内就要完全被灌满水,再不出去就是不被淹死也要被闷死的。
“阿泽,安安小姐,车快要沉到江底了,再不出去就死定了,快开车门出去!”
阚仲乐一说完,就用力的开始往外开车门了。
安若凤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此刻情形都这样了,个人恩怨也就暂且先放到一边了。
毕竟她是来要厉泽的命的,可没理由为了他把自己的命搭在这里。
因此安若凤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多啰嗦,也开始试图打开她那一边的车门。
至于厉泽,虽然他在前一分钟还迫切的希望安若凤死,但是这一分钟,因为看到了那枚环戒,他反而不想让她那么容易那么快就死了。
他还没有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把宁宁设计陷害死的,还有她又把宁宁的尸体怎么样了?她到底是冲着报复自己来的,还是受人指使杀害了宁宁,若是受人指使,这个人又是谁。
等等,这些都是他想要从她嘴巴里问出来的。
既然这么多的线索都落到了她的头上,他又怎么能让她这么容易的就死了呢?
所以他也阴鸷着脸色,扔掉了手中的枪,就同样冷声地说了一句,“臭女人,上去再跟你算帐!”
而这句话刚说完,江水终于以势不可挡的力道,全数的涌灌进了这不大的汽车空间内,顿时内外的水压,使得那车门越发的难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