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想了想，沈清欢下了决心，抬头直直地看向南无月，“既然需要异血才能救你姐姐，我会救，但我会死对吗？”

南无月心下一震，不可否认，少女此刻的话是他长久以来参透的结局，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罢了，可让他惊讶的，却是事关生死时，沈清欢那染在嘴角边洒脱明朗的笑意。

她的语调很淡，淡到瞬间便被微风吹散，没有惊恐，也不决绝，只是这样浅浅地问自己，她是否会死。

像被石子瞬间击碎的琉璃，耀眼而尖利，那些相处的过往也没有此刻来得震撼。

南无月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不断冲撞着，他运筹帷幄、可凌驾万人之上，心计无双，可看透所有人，此刻，却无法看透这个才及笈的少女。

她是不同的，与他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

“我会死吗？”

少女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疑惑，南无月瞬间回神，不过一息便缓缓开口，

“我不会让你死。”话音刚落，只觉心中有什么终被压下，竟有一丝安然。

似乎没想过南无月会说出这句话，沈清欢微张着嘴，似不确定地问出声，“你说什么？”

“你不会死。”

沈清欢眨了眨眼，心中的那抹希翼就这样实现，他果然舍不得自己死。

抬眼看向南无月，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进沈清欢的耳朵，原本晃动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只剩欣喜，“我说过会帮你，便不会食言。”

时间静了半饷，才传来南无月淡然的声音，“我会与巫主商议，若可行，十日后祭尸。”

只觉身旁掠起一阵气旋，沈清欢抬头，只见南无月衣裾翩然，一个轻点便如白鹤展翅一般消失在茂密的竹林中，似乎很是匆忙。

冷香依旧，人却离去，沈清欢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才相见便想念，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仡卡从满丛琼花后走过，拾起被风吹到花枝下的一张宣纸，低头看了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放进袖袋笑着离开了。

与南无月分别后，沈清欢独自走出了药舍，没想到这次迎接她的竟是半月不见的陌千决。

有些诧异，但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便浮现出东翎澄澈的笑脸，沈清欢心中有些钝疼。

“听说你差点死。”

“你说的是哪一次？”听见陌千决那熟悉的欠揍语气，沈清欢收起心绪，或许是这几日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太多次，再谈往事竟也淡然了。

陌千决抱臂好整以暇地倚在一棵桃树下，依旧银具遮面，一身的红衣让满树桃花也失了颜色。

沈清欢笑了笑，“你看起来倒是过得很是惬意啊。”

“你陪他的这几日也过得不错啊。”

“那是，你为何来南疆？”沈清欢挑挑眉，心中闪过一丝了然，“也因为他的阿姐？”

南无月的阿姐，想来与这襄凉的摄政王也有关系。

陌千决神色一顿，似有些诧异，抬腿走到沈清欢身旁，“碧落？他说什么了？”

“原来他阿姐的名字叫碧落。”沈清欢暗暗惊叹，想起碧落阁便转头看向陌千决，“这碧落阁。。。”

“是取用了碧落的名字。”陌千决淡淡地说道，思绪似回到了从前，眼眸盛满了别样的思绪。

“看来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沈清欢心下震惊，看陌千决投来的异样视线，轻咳一声，“顺便问问，救他姐姐可是要用到我的血？我怕疼你知道的。。。”

“即使要你以命相救，你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