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升起一处风筝子臣便要唠叨一遍,丝毫没有闭嘴的打算,冬日的午后最适合睡觉,但为了不打击孩子的热情,王封只能强忍着困意随声应和。
来到郢都已有大半年,意外情况不少,好在外卖这件正事终究是没有耽误,吴家在军中的权力有限,但恰好主管福安巷,没费多少气力便解决了瘦猴和老秦的军籍问题,吴雨对外卖生意亦有兴趣,主动出面串联起数十座酒楼,万事开头难,有如此多的商家做底,接下来只需考虑时效性与配送的问题。
王封对此早有规划,郢都城内闲人多的是,稍作收拢便可凑够配送的人手,时效性也不难解决,军中有旗语,风筝亦可作旗语,各家酒楼以不同颜色、形制之风筝作为标识,餐品亦是如此,每条街坊安排一人,若遇百姓订餐,只需放飞特定风筝,酒楼看到后备好餐品,自会有专人配送。
旗语不难掌握,吴家甚至可以直接从军中调拨数名士兵负责传讯,但出于私心,王封以研造风筝为由拖延了三个月,与此同时,郢都附近数名乞儿不声不响地失去踪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掐算着时间制造出风筝,晋公甍的消息如约而至,天下为之震惊,在秦国作为质子的公子圉闻讯潜回晋国即位,并下令撤回南伐军队,秦公被涮了一道,眼见霸业难成,遂致信与楚修和,举兵东征晋国。
秦公如此暴怒并非没有原因,公子圉生的一表人材,谈吐亦是斯文得体,虽名为质子,秦公却向来待他不薄,还将公族之女怀赢嫁与其为妻,公子圉一声不响地离开,并于回国后公然撕毁盟约,不光打了秦国的脸,更是让秦公颜面扫地。
姬圉对于秦国陈兵国界的举动倒是不甚在意,依他看来这不过是秦公的立威之举,待国内权力交接完成,服个软认个错,满足了秦公的自尊心便可揭过,他唯一担心的是流亡在外的重耳趁乱回国夺权。
“凡随重耳逃亡者,限三月返,逾期未归,尽灭九族。”
重耳在外流亡二十余年,世人几乎已经快要忘却这名拥有晋国正统血脉的落魄公子,姬圉一纸禁令却再次将其推上风口浪尖。
楚国已经脱离战局,对于郢都百姓而言,这些大人物间的爱恨情仇只是饭后谈资,混着酒水下肚也便忘记了,作为当事人的重耳却无法做到如此洒脱,初闻此事时曾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见追随他的心腹无一离去才逐渐冷静下来,又经由狐偃等人劝说,不由产生回国复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