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般的巨兽轰然耸立天地,它的眼睛不是诡异的红色,而是妖诡的黑色。
牧兽身上的唐云意露出一抹邪狞的笑容,这抹透露着冰冷的笑容,让大家看得陌生。他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了,那抹无声的笑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唐云意……你竟敢……,黑沙城主捂住自己的独眼,血不断从指甲缝隙里冒出来。
“到我审判了”
黄沙弥漫,天空光线昏暗。唐云意站在牧兽脊骨上,风用力的扯着他的玄衣,猎猎作响,好像在为他举旗呐喊。
巨兽起身时,笼下一大片阴影,身上的鳞片发出金属摩擦的脆响,地面带来的震动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庞大巨兽身上涌动的怒潮。
唐云意就像指挥官,驱使着牧兽,炮口对准黑沙城人。黑沙城人顿时慌张了起来,自己培养的矛竟然对准了自己。
他们想逃跑,可太迟了。黄沙深处传来沉闷的心跳。沙脊裂开,先露出的是一排排倒生的獠牙。那是牧兽,体型不大,但那张长满利齿的嘴巴像一台台绞肉机,令人汗毛倒竖。
牧兽冲出来,它们已经不受哨子的影响,锋利的利齿咬住战舰侧舷,金属像纸一样被撕下来。最后是整艘战舰被巨大的牧兽抛向半空,从空中坠落下来,又重重的插入黄沙之中。战舰的旗杆折断时,旗面埋入黄沙之中,被绞成碎片喷吐出来。
……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唐云意坐在沙丘上,望着已经分不出昼夜的天空了。牧兽的嘶吼声,黑沙城士兵哀嚎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他耳边,不停播放。他的耳朵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整个沙漠好像已经安静了下来,他的带着血色的瞳孔里倒映了被血侵蚀的黄沙。
唐云意有些难受,那股熟悉的痛楚以心脏为中心蔓延开来。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又像是有人锋利的刀刃,在他身体内外切割。
他的心脏隐隐作痛,玻璃般脆弱的心脏裂开细小的缝隙,蛛网般的纹路顺着血管爬满他的胸腔,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撕碎他。
血气在瞳孔里翻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浸染在浓稠的血雾之中。那些被牧兽撕毁的战舰残骸、被屠杀的士兵尸体、还有黄沙之下不断涌出的人蛇骸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视野里扭曲、重叠。
唐云意揉了揉眼睛,视线好像又变得清晰一些。他看见一望无际的沙海被血泡得发暗。西疆人拖着麻袋,把碎裂的肢体一捧一捧装进去。孩子们跪在沙里扒拉,试图把残肢断臂收回来,兴许人蛇里,有的是他们无法放下的仇人。
牧兽低低地呜了一声。那声音像从地底下升上来。刚武之气褪去之后,体内残留的一丝丝刚武之气使它不受的控制。它趴在黄沙之上,有股孩童般的无措。它时不时地抬头仰望坐在沙脊上的唐云意,一人一兽仿佛达成了某种契约。
唐云意明白,牧兽在疼,它在他的操控下摧毁了黑沙城的战舰还有黑沙城的人。他们趾气昂扬而来,如丧家之犬的逃回黑沙城。局势已去,已不可能东山再起。
如山的牧兽像小狗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唐云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腔里好像撞成一口钟,嗡嗡震得他想呕血。
裴清玄从沙丘下上来,坐到他的身边。唐云意似乎能感受到裴清玄的心情有些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