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意安舔了舔干涩的唇,嗓子如同被针扎着,刺痛难耐。
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便寻声望了过去。
屋外雪停了好一阵了,道路也被打扫得干净,唯有松树枝头还悬挂着,时不时抖落在泥土上,而后化成水融入地底。
“公主醒了?!”
屋外丫鬟欣喜越过小春走入房内,颇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架势。
鹿意安头还疼着,懵懵懂懂盯着她的脸没有反应。
小春也随之走来,开口询问:“公主哪里不舒服吗?”
她跟着孟夫人最久,也最会体贴人,一眼就瞧出不对劲。
鹿意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哑声问道:“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站着的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小春先开口:“太子殿下来了。”
小春见她脸色惨白,一副病态,不由得担心,“公主刚退烧,若是难受得厉害,就再让他们等等?”
“不用了。”鹿意安抬腿下了床,穿好鞋袜,笑道:“还得麻烦你替我梳妆。”
她这一笑让小春不由得心酸,却还是只能为她梳发更衣。
书房里,一干人正如火如荼商量着战事,家仆叩响房门,高声说道:“太子殿下,孟大人,公主来了。”
里面激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一位中年将军打开了门。
门外,身着素衣的姑娘安静站在小道上,脸上透着病态的白,她轻垂眼睫,干净的不染尘埃一般。
将军们常年驻守边关,无诏不得入京,所以鲜少有人见过娉婷之姿,唯有听其他大臣们谈论过几次。
现下亲眼所见娉婷之女,着实不得不信服那些传闻,若论美色祸国,她是担得起的。
孟堂忠从中走来,轻声唤道:“公主。”
身旁将军浑身一震,如梦惊醒,这才收回了视线。
鹿意安朝两人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她抬眼看去,直直撞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以前的皇子已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权势养人,让他光是站在这儿就不容忽略。
鹿望敛了神情,放缓了语气,“外面地冻天寒的,进来吧。”
小春观察着公主神色,发现兄妹两人似乎不太亲近,更像是有着血缘的陌生人。
她欲想扶着公主进去,可在门口却被拦下。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拦她的将军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太好说话,小春只能眼巴巴向孟堂忠投去求助的眼神,后者只是点了点头,她便心领神会候在外面。
书房的门再一次被合上,鹿望端坐高台,将军们分坐两侧,鹿意安站在屋中全然像被三堂会审。
“皇兄和诸位大人找我可为除夕夜之事?”她声音很轻,但没有怯意。
窗台飞落一只青色的小鸟,它抖了抖羽毛,用喙梳理着毛发,安安静静的,与内里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