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卧室,看到窗棂上的捕梦网迎风飘荡。
“阿瑾,从今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做噩梦。”
曾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上前,想把捕梦网取下来,好好看一眼。
可是她不够高,于是只好转身,把床头柜挪了过来,踩在上面,把捕梦网取了下来。
她下来时,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床头柜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滚了出来。
她看到了一对用木头雕刻的小人儿,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婚纱,肩膀处粘连在一起,肩并肩地站立着,脸上微笑着,像是要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一瞬间眼眶湿润,捡起那对小人儿,长久地凝视着。
她想象着,当初他细心刻下这对小人儿时的情景,是怀揣着怎样甜蜜的心思。可他又是羞涩婉转的,默默地把这份心思藏了起来,不让她知晓。
她在那堆杂物里翻找,想找到更多他留下来的东西,一晃眼,竟看到了红色的房产证,她打开看了一眼,一瞬间瞳孔颤抖——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的,可这份细腻的心思,将她的心灵彻底击溃。
她低头,把那对小人儿捂在心口,泣不成声。
她悲哀地哭着,心里越发难过:“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不是说好,回国就结婚的吗?为什么没有回来……”
直到哭得几乎没了力气,她觉得眼睛疼得厉害,抬起头,视线一片模糊,她仿佛看到了梁怀瑾,站在窗户下,对她温和地笑……
“阿瑾……”她喃喃,脑袋一阵眩晕,昏死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清清凉凉的,好像上了药。
她知道,她的眼睛坏了。
周围消毒水的味道格外清晰,她在医院。
她摸索着想起床,陈月注意到了,急忙把她扶了起来。
“妈,我好像在阿瑾家里晕倒了。”
陈月看着她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根根白发,终究是声泪俱下:“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往后的日子,还得过……”
“妈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好痛苦,我每天都好痛苦……”
她倒在陈月怀里,痛哭,可却流不出一滴泪,眼睛尖锐火辣地疼。她的眼睛,只怕是要彻底坏掉了。
“医生说你不能再哭了,听话。”陈月拍着她的肩膀,无力地安慰。
……
邱也没有好起来,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趁着眼睛还没有彻底瞎掉之前,她穿着婚纱,和梁怀瑾的遗像拍婚纱照。
她抱着他的遗像,站在相机前,微微笑着,喃喃低语:“阿瑾,你看,我穿婚纱好不好看?”
“咔嚓”一声,快门闪过,穿婚纱的她和穿军装的他,终究定格在了一张照片里。
他曾经说过,要给她一场像梦一样的婚礼,可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她也曾经说过,一定会让他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她也食言了。
……
邱也又住回了医院里,每天的肺病折磨都让她痛不欲生,可她隐忍苟活着,就为了等到梁怀瑾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一个阳光温暖的冬日午后,萧峰突然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