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出现得很突然。
原本,看到奔驰车自己撞翻,陈浩南是很开心的。
不费吹灰之力,斩草除根。
以后自己掌握西贡码头,不仅可以同湾岛三联帮合作,还可以像韩宾那样做海上生意。
水车只是一部分,只要胆子大,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将来自己赚到钱,又有山鸡背后的三联帮支持,杀回铜锣湾真的是大有可能!
甚至,洪兴龙头的位置也不是非得蒋天生来坐......
靓坤能办的事,我陈浩南凭什么不能办?
然而,他的美梦并未持续一分钟。
拐过盲弯才发现,路边早已停着一溜白色面包车。
黑压压的一群人迎面走上来。
领头的那个,陈浩南认识。
今晚在铜锣湾街头,他与这个飞机头对峙了很久。
这个人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
雷天佐,插手了。
很有默契。
陈浩南往后退,他身后的一众小弟也都往后退。
所有人都参与了今晚的铜锣湾街头对峙,都知道这位“飞机哥”是雷天佐手下头号打手,出了名的“生死看淡,不要命地干”!
除了,山鸡。
他疑惑地看向陈浩南,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在往后退?
怎么,害怕?
自从加入洪兴帮以来,他山鸡从不知道什么叫怕。
洪兴啊,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的!
你们在搞什么?
大天二疯狂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往后退。
山鸡的眉头微微皱起,不仅不退,还站在原地,双手插起了兜。
场面变得有些诡异。
两边都是上百人,隔着七八米对峙,唯独中间站着一个山鸡,双手插兜,一副很孤傲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裁判。
这一切,都被陈浩南看在眼里。
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拉山鸡一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与不耐烦。
呵,到底是变了。
如今的山鸡,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加入洪兴的好色小弟了。
抱上湾岛的大腿,他已经是三联帮毒蛇堂堂主了......
而在对面,飞机根本就没有多看山鸡一眼。
这个人是裁判还是木桩子,对他来说压根就没区别。
反正他也不动脑,少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少爷说,把大傻和小结巴带回去。
他就来带了。
要是有人拦着,砍就完了。
动脑他不会,砍人他就最会了。
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飞机喊出一句:
“我同荃湾雷天佐做嘢,边个埋嚟我斩边个!”
嚯!
这就是报号了。
经常砍人的朋友都知道,夫战,勇气也。
打架之前,领头的必须喊话,还要喊出气势、喊出风采,喊得己方小弟热血沸腾、悍不畏死,喊出集体荣誉感。
而对面呢,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破坏这种团队凝聚力。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嘲笑。
比如过去,飞机替鲤鱼门做事,一般都是喊“我同阿公做嘢,边个埋嚟我斩边个”。
对面就会说:“乡下打鱼仔,睡觉都在窝棚船上,裤裆里都是鱼腥味,干什么?上岸学人家砍人呐?石九公装石斑鱼,你真拿自己当盘菜啊?”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对面的挖苦和嘲讽越是真实,飞机就越没法还嘴,他能做的就一件事,砍!
但是今天,他报的名号不再是“社团阿公”,而是“雷天佐”。
对面,也不敢嘲讽他了。
不仅没有嘲讽,反而集体往后,又退了半步。
这半步,不是冲他飞机,而是冲他的背景——“荃湾,雷天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