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安静“注视”着孩子和大人依依惜别。
祂是无处不在的风、飞雪、空气,祂“注视”着两只眼睛和孩子离开,然后沉默无声的攀上青年的衣角,微微拉扯,“凝滞”从衣角往上蔓延,流淌的血液开始不遵循既定的路线,它们横冲直撞,想冲破血管的束缚,想看见更大的世界。
血管也在动,它在吱呀吱呀的响,像老旧的朽木、横梁,它甚至开始劝说,开始劝说别的东西也叛变。它多像位游刃有余的说客啊!它得天独厚,它接触所有器官,它扭曲着、舞动着……
纪评捂住自己的手背。
一只眼睛从皮肤下浮现,在他的手心下眨了眨,然后是更多的眼睛。它们不出现在表面,它们替代了叛变的一切,甚至替代“砰砰”跳动的心脏,一下下的、鼓动着、蓬勃着,让血液重新循环,一切复归最初。
第一个照面电光火石间完成,纪评确认了“自由”想自己死。
下一个呼吸,零散的星芒捉住“自由”露出的一角。那是一截巨大的触手。而祂躺在世界海的底层,用自己的身躯支撑起整片汪洋,祂让这里的每一滴海水都有自己的思想,也剥夺它们感情的自由,祂要这里的一切都尊奉世界海的意志。
世界海的意志是什么?
“自由”不知道,祂也是代行者,祂也是世界海的孩子,祂也在这里安静的、无声的,度过了无数个日夜……祂觉得这样很好,祂不想追随谁,不想追随任何人。
纪评与祂思绪交缠的瞬间,庞大的意识倒灌而入。仿佛一瞬间历经无数生物千千万万年的变迁,小到一丝浮萍、一个细胞,大到灌木、丛林、国家……
它们在渴求自由,它们想遵循自己的意志而活,不想因变迁改变原本的意愿,它们想随心所欲,想无所顾忌,不想信仰谁、追随谁,更不想聆听腐朽败落的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