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我吗？？”

下一秒，她隔空对上了神千落的视线，呼吸轻颤的这一刻，双手慢慢抚上胸口，从黑色的阴影步入万众的焦点，对神明而言，只需翩然踏前的一步。

“多么离奇的案件，多么令人震撼的转折！”身姿优雅地旋转一圈，发丝摇曳，礼帽随身体晃动，神明面露陶醉的神色，语气激昂。

“被指控为鲨人凶手的愚人众执行官，横空出现的异邦神明也甘愿为其辩护，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往，连最高审判官也已经沦陷——”

“但是无需担心，我亲爱的子民，一切有我在，真相何愁不会浮出水面？！”

“——噢噢噢！不愧是芙宁娜大人！”

不出所料，只凭三言两语，一举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在全场最为喧哗的这一刻，神千落仰头凝视了一会装模作样的少女，极轻地叹了口气。

大抵是因为与神明相距着最近的距离，达达利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声轻叹，看了过来：“怎么突然叹气？是因为观众的视线被水神抢走了吗？”

“我可不是缺乏注视的神明哦。”维持着仰望的姿态淡笑了声，少年语气轻然，“为博取目光而歇斯底里地表演，鸭哥哥认为，这是身为神明的悲哀吗？”

达达利亚显而易见地微怔了一会：“我不是神明，倒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他思索着捏住下巴，想了想，飒然一笑，“只不过，无法从演出里获取快乐的演员，无论祂想要演绎怎样的剧目，都只能算得上彻头彻尾的闹剧吧？”

“闹剧？”神千落挑眉，“可有些神明认为，这样辛勤而索取信仰回报的演出，是一场悲剧哦。”

眼前出现一抹翘着发梢的橘色，神千落眨了下眼睛，就见达达利亚半侧着身，认真而轻快地凝望自己，“但一切悲剧的前提，是神明不会感到丝毫愉快哦——”

“千落，你是真正的神明。是我平生所见的，当之无愧也无可替代的神明。”

一下子凑得很近的脸，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神千落睫毛轻颤了一下，移开视线，与水神大人一般无二装模作样地哼笑了声：“那么，当之无愧的神明即将要做一件坏事，你可要瞧好了呢。”

“哦？坏事？”

似乎预感到什么，达达利亚在这一刻蓦然回头。

高台之上的水神依旧有理有据哗众取宠般演出，而霎然出现在少女身畔的神明，就这样陡然靠得极近。

嘴角分明噙着如沐春风的浅笑，抵住芙宁娜脖颈的竹箫却在无言中，溢散出凛然的锋芒。

“枫丹大名鼎鼎的水神，芙宁娜大人，对陌生的神明如此不设防，可当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