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清朗的少年嗓音随着风散于烟云，其中隐约蕴着笑，霞光万千散漫，俱是融化在轻柔的音调，荡开少年的衣角，“阿乔可知，此句意在赞颂何种情形？”

昔日，尚尊为少主的少年仍是锦衣竹箫，登高望远，凭栏谈笑。

长长的街头喧嚣繁杂，从几十里外的桃源，连绵至再也望不到尽头的碧色。朱楼浮光红似火，人面桃花相映红，所谓的微服私访，便也就随机分布在神明的一时兴起与外出撒欢之中。

一旁半大少年的青瞳也就随之瞧向了他，双手抱起臂来，却似乎是在暗示浅浅的自信，语调清冷镇静：“哥哥不要质疑我的文化水平。”

小朋友淡然地开口，脸上虽仍没什么喜怒，口中倒是尽职尽责地解释了起来，“海晏河清，天平地成。子民安居乐业，哥哥作为君主，自然有欣慰和欣赏的资格。”

他大抵是笑了声的。

“那么，阿乔也会为此感到欣喜吗？”

好奇的提问紧随而至，神千落依稀记得，那时的神千乔稍稍停顿了一瞬，下一秒，那双好似倒映天空和星辰的青蓝色眼睛忘了过来：“…会也不会。”

小朋友的容颜不似他的清秀雅致，清俊的脸颊被耳畔发丝扰乱了丝缕，一袭黑衣俊朗，眉目的冷静如云间霜竹，却在微光和风的掩映下，交织了温柔。

“在棋局中一日，我们就不会有安宁之时。神明受制于天，子民奔波于命，众生各司其职，看似各自扮演着幕中角色，实则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地活着，是天理的失职。”

“天理想要的不过是强权专制，甚至不惜伤害他人，我们才不同，哥哥做天理，才是最负责的神明。”唠唠叨叨的最后，他转过脑袋，俯览着人间，倒是不肯看他地嘀咕，“所以…我希望哥哥赢。”

“…哥哥或许也并非善良的神明哦？”

“所以我说，是最负责的神明。”

各执一词的两人蓦地对视一眼，半大的少年却是最先稍稍翘了嘴角，侧过脑袋，细软的发丝被风声荡开，又有几缕顺着肩头滑落：“戏剧家一向喜欢追求完美，长此以往虽然让人疲惫，但我猜，你为会此振奋吧。”

“当箫音吹遍大地，可咽可欢，可仙可俗，俯览人间百态的神明，也一定会被剧中的一切吸引到视线。”

“并且。”而做出最终总结的神千落也是淡笑起来，并肩远眺山河时，风光总是无限好，“这样的俯览，已经算作从戏中，蜕变至幕后了罢。”

——

「欢迎乘坐克莱门汀线巡轨船！本趟游船即将开往富丽堂皇的枫丹廷……」

“这便是我与阿乔曾经的对话，想来，倒与某位水神大人的想法莫名契合哦。”

「我是本次负责讲解的爱贝尔……」

同钟离和若陀坐在枫丹的巡轨船上，神千落好奇地观察四周，不时向美露莘导游问上几句，打量了不一会，就略感不自在地收起视线，搬回了一侧的钟离身上。

“很不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