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座山城所有的人已经完全背离了初衷,他在唤醒人们的信仰,重塑信念?或许正相反,他在动摇现有的信仰已成为社会基础的根本。也许只是单纯地找一个比自己更适合沟通人神的智者。可能他以为,这是神喜欢的事,需要他这么去做?或者是他这么做,认为神就会喜欢?我不是他,这都不好说。”
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合上眼睛,再睁开,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沧海桑田。一片黑暗,光明中已没有属于我们的世界。老实的讲,我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谁能告诉我,这是哪,我要去哪?我不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不喜欢参与进来。不是说这里不好,但不适合我。我不想得罪谁,更不想去冒犯谁。
黑灯瞎火那个谁,坐守长夜累不累
归乡之路可有梦,用不用我来相陪
麻子几次三番想着要离开黑暗,可经过有光亮的地方,他忽然感到自己变大了,而且变得就像大象那么大。他心里一阵慌乱,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还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看见他守护着的那座桥的阴影,在风来的时候,还有些颤抖。于是,他赶忙又走进了阴影。
“跛子大哥,我不是跟那个人过不去。他挺有才的。不仅会用哲学的语言分析宇宙问题,而且还会吹口哨。我听过了,尽是一些简单缓慢的曲子,显得笨拙生硬,让我一直想着嘘嘘。”
“哈哈!他是个信使,秉承着春秋而来的人文气质,浸润着自然景观钟灵毓秀。如音乐一样无形,又似烛火一样明确。我们需要他的主张和思想,也需要他给予他的一类丰富人生。”
这个人那么重要?心思太葱郁,性情太缠绵。西陉之下的故事,就是是用和州人的良知凝结而成的茧蛹,终有那个化蝶的一刻。也许随时就能开始,但成就这件事的人,未必就是他。
或许跛子以为是?但至少麻子不是这样认为的:
“我看到了天空的微曦和薄霜,那应该是黑暗之后的慰藉。有个善良的人说过的,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麻子是自私的,因为他遇见的坑太多,所以顾虑就多。智者懂人情有远方,还有上帝回护。以恬淡之心观世事,以诙谐之言道哲理,举重若轻地飘逸于尘嚣之上。
我们都渴望与有知识的,有理性的人晤谈。这也包括跛子,也许还有麻子,但首先需要他们靠自己走出阴影,才能成为可能。
“麻子,我在飘零的黄叶中,凝视秋天,还有那一枚美丽的丰盈之月。她,当然是今晚的最美。”
“我猜,那个茭白就是你放在那里的。至少是特别为你设计的。”
“这个玩笑开不得。普天之下,只有上帝才是全能的。告诉麻子你也没什么。支持我的唯一的动力,是那凋零前一丝含糊不清的希望。希望能在这个冬季来临之际,见识到那个完美。
你也是设计出来的,很不错。可我的问题,不是无聊,是孤单。同样的话,说了好多天,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樵风半软枝头吵,春红过白愈娇娆
孤芳不怨群芳迟,热情殷殷会青鸟
我就是想,最后能飘落在你的身上,给生命一个可依靠的幸福感。
“你不是说,有人在喊救命嘛!会是他吗?活着,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可经过死亡,他应该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跛子哥,我只想安静地躺着。”
“你知道的,人类很会撒谎,但他们非常重视情感。做亵渎神灵的事,会遭到同类的唾弃。我不能闪身进入欲望的世界,还有就是我这里有一段未能完成的故事,是写给月亮的。
麻子!看我找到了什么?一派生机勃勃。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惊喜,有山有水,石头小草,还有个很浪漫的木板房。是个真实、美好、可靠,很有趣的地方。倾听南飞大雁的歌,轻轻地呼唤着那些失落的红花绿叶的名。多少次我几乎要随了去。去向那个有野象的地方。”
……
不让不放还无相,牵惹春光恼春光
指点江山半留照,背着人情向无方
风月异动,天降不凡。要不再等等?天还没有那么凉。好让一波再一波带着涟漪的梦,泛滥在如此多的憧憬之韵中。
“想了解我,想知道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做过怎么样的事?走过这座桥的人都知道。其中还包括隐藏在我身上的恐惧与不安。
我明白,只有暴露在阳光下,伤口才能愈合,所以我来了。这座山城的状态刚刚好,一个美丽、厚重,宽容的地方……”
麻子不否认跛子有才华,但若想成为个文人,他还得继续的努力:
“表现的像个做学问的,可儒释道终也不是我们的归属。或许天边的那片云朵,是你最后放松精神的好地方。”
“我看了,那个胡偃山也挺好的。我去死,你们去生。我们去做的事情哪一个更好?除了神之外,我们谁也不知道。”
“苏格拉底的公案。之前认为你是个神,现在才看清,你就是个瘸子。往往路不平就会弄丢自己。人们并不在意落在那个循环中,过着重复再重复的岁月。我不怎么懂得他的世界,只是在思考着那个以前,然后,推测着这个以后。那枚红叶终是落了,我从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已经不记得曾跟他说了些什么。”
浮生若梦时间短,日月经天空照年
只当了断当前苦,不从轮转另一番
“人创造了神,我信;神创造了我,我也信。可是谁创造了人呢?会是我嘛!走在我后面的人,不等他靠近,我就能注意到他。可有人走在我前面的呢?很遗憾,我看不见他的全貌。真相不能尽然,我心不安。这会是真相?起码我最初想的不是这样。”
……
跛子那个空洞的音调悬在了半空,不像是一时不适,偶发的那种。麻子已经预感到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作,琢磨着该给什么人提个醒。可想着想着感觉有点累了。既然过去的和将来的都在发生,那就听天由命吧!他寻摸了一圈,打算还是先找个草窝,小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