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烙印在每一寸空间、每一缕时间里。十二枚天钉顶端的流光骤然黯淡,那些缠绕钉身的时间纹路像被无形巨手扯断的丝线,纷纷崩解成飞散的光点。
在大陆正中心。
天穹之下,一位与那身影模样七分相似的白发女子,周身的钟摆弧光剧烈震颤。
位阶的共鸣,让这位镇守此处已久的白发女子已然知晓来者是谁了。
而且,这种让祂心中一颤的,则是祂那冷漠无情的宣判。
果然……你还是没能逃脱啊。
阿斯莫代。
见此,祂试图维持指针的转动,却见空之执政抬手的瞬间,遮天蔽日的黑红方块如同病毒一样在这世界滋生着。
明明权能相近,但此刻的「空之权能」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取缔这「时之权能」对这方世界的
巨大的时间指针在空间之力中截断,金色的时间纹路像被点燃的纸卷般蜷曲焦黑。
时之执政试图反抗,淡金色的光晕与黑红色的空间之力碰撞,却如烛火撞向洪涛。
祂周身的光晕迅速黯淡,一道由空间碎片构成的枷锁凭空出现,死死箍住了祂的形态,那不是物理的束缚,而是直接锁定了祂与这片时空的联系,使其无法调动任何权柄,更无法自行脱离。
祂看向空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除了悲悯外的情绪——或许是不解,或许是悲哀。
「规则不容僭越。」声音依旧平直,祂甚至没有多看时之执政一眼,目光已扫向大陆外围那些破碎的神格光墙。
那些在魔神战争中逃离、最终选择以神格封印深渊的败者魔神们,此刻正因为空间紊乱而剧烈波动。他们中,有几位神格核心旁还依偎着模糊的人形光点——那是他们拼死护住的人类子民,是他们在战败后仅存的牵挂。
「挟裹凡俗,罪加一等。」
银白的空间裂隙如同活过来的巨蟒,精准地缠上那几团神格。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神格光芒在裂隙中无声湮灭,连同那些人形光点一起,化作最细微的粒子。其余魔神的神格剧烈颤抖,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消散。
「为什么?!!」权能稀微的魔神怒吼着:「千年前,你不是说过,不会再对我等进行任何追究吗!!」
空之执政没有回答,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些祖上曾被魔神带离战火的人类。
他们的生命气息在祂眼中如同明灭的烛火,清晰可辨。无论老少,无论是否知晓自己的来历,只要血脉中残留着一丝“被庇护”的印记,便被纳入了清算的范围。
见此,时之执政浑身颤抖,但被空间死死压制且本身被透支的时之力已然无法再有什么方法去制止了。
文明的灭绝……开始了。
祂锁定魔神的位格,凭借信仰之力的感知,感知到了遍布这个大陆的成千上万的信仰者。
接着……一个响指。
无数人的身上,被黑红色方块侵蚀。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无声的杀戮,无声的灭绝。
已经被祂认定为被深渊侵蚀了本源,毫无价值,只能被抛弃的世界。
最后一个人类的气息消散时,暗之外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把魔神清理完,再把人类清理完后……祂又将目光放在这片大陆的原初龙族以及自那场浩劫逃亡至此的原初种族。
祂并不在意这个世界存在的文明过去有多么辉煌,也不在意自己是否究竟欺骗了他们……
祂只在意天理的秩序告诉祂,这个被深渊渗透侵蚀,以至于降了世界位阶不再沦为主世界的暗之外海,需要剥离提瓦特。
而剥离之前,祂需要给这个世界做一次清洁。
这个被深渊以及各种力量权能侵蚀肆虐的世界,不得有任何可能利用这些的生灵以任何方式在这生存下去。
……
直到这个世界,除了无主的不可控的肆虐力量,只剩下「时」与「空」。
这个大陆已彻底化作一片能量乱流肆虐的废土,连沙砾都在不断湮灭又重生。
空之执政看了一眼被枷锁束缚的时之执政,后者的光晕已微弱如残烛。
见证这比深渊更加赶尽杀绝的手段,伊斯塔露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与苦涩。
祂知道原因,但也无可奈何。
「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祂伸手触碰时之执政的额头,枷锁瞬间崩溃,久得自由的时间再度回归执政之位。
「我……嗯,你的额头怎么?」
接受着时之权能的恢复,伊斯塔露感知到眼前的阿斯莫代的眉心处,位阶似乎有一丝缺失。
这个伤口……莫非
带着一丝疑惑。
时之权能发动。
一把剑的虚影出现在祂的权能推演中,
眼前的阿斯莫代的脑袋,在自己的权能感知下,过去的时间片段中居然被插着一把剑。
「???」
谁这么逆天把剑插入阿斯莫代的脑袋?
还离了天理还是无锋剑?!!
可就在伊斯塔露想要继续窥探的时候。
眼看时间推演中,那把剑的剑柄被一个未知的手给握住,就在她窥得全貌之时——
嗡嗡——
巨大的位阶碰撞让祂跪在天空中。
与此同时,空之执政的声音从她位阶之间炸裂:
「若再僭越,我不介意抹除你的意志!」
「呃呼……呼,自然。」
将12枚天钉回收,祂转身踏入那道空间裂隙。
见状,伊斯塔露缓缓起身,虚弱地看了一眼这自己庇护数百年,一朝被祂摧毁殆尽的世界。
在进入裂隙之前,祂将最后的时间之风送入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之中。
告知后来者:
我曾在提瓦特留下了被时间祝福的风。
而在这废墟之中,我埋藏了不被发现的火种。
在孤影遮蔽的时间里,我看到了一把弑神之剑。
我知道了,时间并不能预知真正未来。
未来之人,将会改写这一切。
但愿这最后的一缕风,能够引燃新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