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烟儿时，烟儿总能让自己发现她的另一面，就像一幅旷世名画，当卷轴徐徐展开，总能发现新的画面。

“祁郎，掌柜的说的有些夸张了，我没有将人打的半身不遂，也没有直接抄起椅子就往人身上砸。”

陆寒烟弱弱的解释，只是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掌柜的并非是说的夸张了，而是说的保守了。

那个县令的儿子，陆寒烟是直接将人踹到之后，上去就揪着人家脖领子啪啪啪的扇了十个耳光，等那人起来想要叫手下人抓陆寒烟的时候，陆寒烟直接抄起地上的椅子就砸了过去，当场给那人脑袋开瓢了。吓得那些手底下的人是撒腿就跑啊。

从那以后，陆小姐在这东市就出名了，任何地痞流氓见了都要绕道走，毕竟这姑娘不仅下手狠辣，身份家世也不好惹啊。

萧祁见快要缩成一个鹌鹑的小女子，只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烟儿不似一般的闺阁小姐一般，虽然礼仪俱佳，但却失了个性。

烟儿不同，烟儿不仅礼仪规矩皆是上乘，也没有失去自己的个性，就仿佛那聪明灵动的狐狸，叫人又爱又恨。

他伸手将烟儿耳边垂下来的秀发别到耳后，目光温柔没有一丝责怪和不满，反而浸着满满的爱意，语气也颇为欣赏。

“我就喜欢烟儿的性子，性格纯良不做作，只是遗憾我生在皇家，没办法陪烟儿一起闹。”

若他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或者是个闲散王爷，他一定会求父亲将烟儿提早娶回家，那样烟儿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自己也可以给烟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可惜他生在皇家，后宫佳丽三千，朝堂之争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连真心，都不能随意交出，否则就会变成威胁朝堂安稳，天下太平的因素。

可能是萧祁的心情太过低落，也可能是他嘴角的笑容太过苦涩，这样的萧祁竟然让陆寒烟生出几分怜惜来。

是啊，出身皇家也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去争不去抢最后死的这就是自己。

他费尽千辛万苦活了下来，本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可是却不会想到，作为一代帝王，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每日不仅要面对繁重枯燥的折子，还要去应付后宫中如自己一样对他有所图谋的女子，没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也没有人真心爱他。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萧祁期望的吗？

“祁郎别说这种丧气话，”陆寒烟将他的头微微抬起，使他面对着自己，“哪怕祁郎出生皇家，但还是与我相遇了啊。”

“祁郎虽然没办法陪我一起嬉笑打闹，但是却可以陪我一起变老，”陆寒烟抿唇，只这一次，她说的话全是真心。

虽然做不到爱萧祁，但她很愿意陪萧祁变老，除了爱，她可以给萧祁自己的一切。

信任，尊重，关怀，感恩，理解，包容......除了爱，她都能给，也乐意给萧祁。

这些日子，她看的出萧祁对自己的用心，只是她依旧不敢赌，不敢赌这种例外和偏爱会持续多久。